“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
可千万得给她看住了,不能再让她上高台。
花桂连连叫了她俩声,赶紧也追了出来。
鼓乐声起,前院正是热闹。
徐妧拉着徐椀一直跑,甩掉了花桂,不过没有去戏台那边,反而上了假山山洞。
这是她们平时常玩耍的地方,两个人猫在里面,脸对着脸。
徐妧捧脸:“可是我娘说公主和她夫君都死了,他儿子这从小失怙,现在爹娘都没了命里孤露,这命不好,阿蛮,什么叫孤露你知道吗?”
徐椀拿了旁边的小石头子,在地上写下了失怙,失恃,孤露这六个字。
“从小死爹,就是失怙,从小死娘的就是失恃,两个都没了,就是孤露。”
她这么一说,徐妧立即明白过来了。
不过她不愿再提这话,怕伤徐椀的心,这就钻出了猫洞:“算了,我们去看戏吧,想太多干什么,我可不想从小订婚,长大了长美美的,手巴掌的挑~”
要去看戏,徐椀也钻了出来:“嗯,走吧。”
走什么走,徐妧顺着旁边的假山石头就往上爬:“舍近求远干什么,咱们爬上去不就能看了吗?”
她动作也快,惊得徐椀出了一身冷汗,赶紧跟了上来:“别上去!快下来!别摔了……”
出了京都往南六十来里,徐凤白终于追上了离京的运粮车队。
马儿已经累得几近瘫了,刚好车队在休息,他从一个草堆里,揪出了赵澜之。
彼时,他嘴里叼着个草棍,正在睡觉。
跟侍卫长打了招呼,直接给人拽了旁边的密林当中。
过了晌午,日头也在林子上方透过树叶落在脚下,斑驳得很。
赵澜之吐出草棍儿,一脸笑意:“诶,徐将军,相识不如偶遇,这大老远的,怎么在这遇见了?”
嬉皮笑脸的,徐凤白推了他,更是恼:“若不是阿蛮伤心,决计不会管你。”
他比她小俩岁,今年也不过二十有四,正是年轻时候,一张俊脸扬眉间都是轻狂:“阿蛮在你身边,我放心得很,你就像从前一样,好好护着她就好,不必管我,我四海为家,跟你有什么干系?”
徐凤白嗓音沙哑,光只盯着他的脸:“回去。”
二人之间,一丈远。
赵澜之也隐去了笑意,抿唇:“你说过,你我二人,总得有一人留在京里看护阿蛮。我自去我的,你顾看着些,阿蛮没有我也能好好长大,没有你可怎么活。”
徐凤白向前两步,腰间的玉佩叮当作响:“不必拿我说过的话来搪塞我,如果我说,现在就让你回京,过去的事情既往不咎呢?”
他眉眼间尽是恼意,可这种恼在赵澜之的眼里,也是撩动心弦。
扬眉,赵澜之向前一步,身形微动。
徐凤白下意识后退,却不想这天杀的比他先一步动作。
后腰被人一托,硬生生按着到他眼前,赵澜之低头看着他。
四目相对,语气轻快:“那还不简单,我可以留京,但是你必须得承认一件事。”
“什么事?”
“我是你男人。”
到处都是人,到底还是个孩子的身形,不跳起来什么都看不到,徐椀挑着边走,从戏台旁边走过,站了矮凳上能看见大门口那站着徐凤白。
不停有宾客进门,她连忙跳下来,奔着他走了过去。
一慢下来,才发现自己出汗了。
这两日身子被折腾得虚了些,动一动就开始出汗了,才要到跟前,上去问问,一人突然出现在了大门口,徐椀才还跑得气喘吁吁,胸口还起伏着,这会见了他,站住了。
赵澜之身后跟着个小厮,当真来祝寿了。
她直呼着气,心里像是开了一朵花一样。
远远地站着,就那么看着他,他站了徐凤白面前,笑嘻嘻地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小舅舅不理会他,他走过他身边,撞了小舅舅的肩膀,似无意一垂手,又打得他腰间系着的两块玉撞在一起。
徐椀不敢当众叫他,就直对他挥着手。
赵澜之看见她了,大步走了过来,到了面前,他对着她轻眨着眼:“什么时候能看戏,我为了和阿蛮一起看戏,可早早来了呢!”
她小拳头就轻敲在他的胳膊上:“我以为你又骗我,差点出去找你了!”
他照例又一指头敲在她额头上面:“爹是那样的人吗?答应阿蛮的事当然要做好了。”
这么一说,她更是眉开眼笑:“那我们过去看看,我不用去跪拜的,可以先去找个好位置坐一坐,戏班子那些人应该已经搬过来了,刚才过来的时候看见了。”
他点头,父女两个一前一后才要走,门口又有宾客到了。
男人身穿朝服,身边还站着个小小少年,都清贵得很,小的对着徐凤白欠了欠身,大的一身贵气,脸上更冷淡一些,这种拒人之千里之外的冷漠和徐凤白的脸色放在一起,简直如出一辙。
小舅舅好像特意在等他,二人并肩,少年跟了身后。
徐椀没有在意,不过赵澜之却是站住了,没有动。他的目光,就落在来人身上那处,徐椀回头看看:“走啊,怎么了?”
言谈中有人叫着二皇子的,应当是他。更有人迎了过来,众星拱月般拥着往院里去了。
拉了女儿靠边,赵澜之一直盯着他们,直到他们走远,他才是低头:“走吧。”
徐椀若有所思地盯着前面那一行人,一时间竟无头绪:“爹,你很讨厌我小舅舅吗?”
他爹拉着她往边上走了走:“胡说什么。”
戏台已经搭好了,戏班子的人在台上收拾着东西,后院的女眷孩子也都上了前院来,赶着去给老太爷磕头,徐椀在台下找了个靠前一点的位置坐下,为了不大显眼,赵澜之就坐了她的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