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几人入内后章越叫了声哥哥。
章实见了章越即埋怨道:“三哥,你都多少日了,也不见你回趟家来。是了,今日见到官家了么?”
章越笑道:“忙着殿试么?下面几日我多来家中。是,今日见到官家了。”
章实一听笑道:“官家是如何模样?说来与我听听?”
章越没有答从考箱里取出碗筷来道:“这是官家御赐的,先放在家里。”
章实一见眉飞色舞地道:“这是宫中之物啊,果真稀罕。”
说完章实捧着碗筷看了起来,然后对外头喊道:“娘子,快来看宫里的御碗啊。”
于氏正在厨房炒菜闻声也是来了,见了也不由啧啧称奇道:“还是宫里的东西好,咱们官家还真是宽厚,叔叔进去考了一趟,还得了御器出来。”
章实责道:“这是哪里的话,必是官家见三郎文章写得好,要把状元点作他作,故而御赐的,”
章越,黄履闻言都是偷笑。
一旁于氏,章丘对章实的话没有半点怀疑。
于氏笑道:“说得是,那是官家看重咱们三哥呢。”
章丘亦道:“娘,方才三叔和黄叔还将官家御赐的点心给我了呢。”
于氏笑道:“那好啊,咱们溪儿也是借了光了。是了,叔叔,你郭师兄那要留一份啊,不可厚此薄彼。”
章越正色道:“嫂嫂说得是,我已是留了。”
“这就好。”
章实当即命人收了碗筷,先要焚香贡个三五天,然后对章越道:“那几时放榜?”
章越道:“没那么快,还要个十来日功夫。”
章实道:“这般久啊。”
黄履接过话道:“我进士,诸科,明经,还有特奏名进士和诸科,大约四百多人,一一排定榜单,需这么久。”
章越问道:“哥哥有什么事?”
章实道:“当然有事,是你的终生大事,这些日子我可是为你的亲事跑断了腿。”
于氏道:“官人你也莫瞎说八道。”
章实道:“还不是么?庄大娘子那边与吴家说得差不多了,就等着你东华门唱名后,咱家就上门提亲了。”
章越听了一愣,这议亲议得好是顺畅啊,不是都说汴京官宦人家嫁女规矩多么?事实不是这样的。
章越正想之际,黄履已在一旁道:“度之,真要贺你了,此真可谓是大登科后小登科。”
章越听了不由笑了。
一旁于氏笑道:“听说这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乃四大喜。”
章越听了笑道:“那嫂嫂可听过人生四大悲?”
于氏一愣问道:“还有这的?”
章越道:“怎么没有,你听我道来,久旱逢甘露——暴雨,他乡遇故知——债主,金榜题名时——没我,洞房花烛夜——隔壁。”
章越说完,满堂哄笑。
章实则气笑道:“你这如今高兴的日子,就不能给自己说些好听。”
于氏也责道:“三哥怎好这么说,你如今是喜上加喜,大登科后小登科。”
章越点头道:“嫂嫂说得是,常言道成家立业,但说到底还是业立家成啊。”
章实闻言顿时板起脸来道:“三哥这话可不中听了,吴家对这门亲事可是极诚,对你更是没有半点委屈,就拿说亲而言,从不对咱家指这指那的,说一切听咱们家安排,这么好的岳家你去哪里找啊?”
章越闻言道:“哥哥所言极是,是三郎失言了。”
章实点了点头,于氏怕章实再拿话责怪章越,于是起身道:“好了,别说了,三哥和黄家郎君来了好一会了,肚子也是饿了,咱们饭桌上边吃边聊。今日你们陪着我家官人多吃几盏,他今日啊欢喜得紧!”
章越与黄履都是答允了,于氏出门忙活了。
章实则笑着与黄履说话,言谈十分亲切,显然也是把他当拿郭师兄般看待了。
至于章越看向章丘道:“听说你此番与郭师兄都打算考太学?”
章丘闻言有些扭捏不安道:“是的三叔,我想试一试,也不知成不成。”
章越道:“不考怎么知道成不成?路都是人走出来的,你不去走永远都不知道自己成与不成。你可知道三叔和你黄叔今日将官家吃食给你的用意?”
章丘听了认真点点头。
章越看他的样子是听进去,当即拍了拍他的肩膀。
大考后的疲倦渐渐袭来,章越坐在椅上看着窗外,厨房里又是炊烟袅袅升起。
些许的烟火气遥遥地传来,可知嫂嫂又在亲自下厨,烧煮自己平日爱吃的小菜。
这一刻,章越想起了当初在浦城时,对着那条南浦溪,一家人围坐吃饭的场景。
什么是喜事?
莫过于坐下来和家人朋友一起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