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笑了笑了,李修奇不愧为李修奇,无论是人事世故还是其他方方面面的事情,实在是拿捏得精准且恰到好处。
“我们是钱跃的同事,听说他父亲病了,就跟过来看看。”林宇就跨步走了过来,拨开了刘光荣的手说道。
旁边的钱跃就愣了一下,有些不明其义。而钱跃的母亲也怔住了,刚要张嘴想说什么,却被钱跃拉到了一旁去——钱跃倒也聪明,知道林宇现在不“暴露”身份,应该也是有着他自己的用意了,所以也就没让自己的母亲继续说下去,看看接下来的情况再看。
“我管你们什么同事不同事,没你们的事儿,都滚一边去,再敢在这里呲牙就削你们,信不信?”刘光荣握着钵子大的拳头,拧眉立目地向林宇两个人说道。
“我就站在这里,你动我一下试试?”李修奇都被气笑了,一个农村的村书记,居然如此猖狂,简直就是地痞流氓啊。
“光荣,别扯那些没用的,说正事儿。”张志坚一听李修奇两个人并没有什么来头,只不过是钱跃的同事,就撇了撇嘴,根本没用正眼瞧他们一眼,转头向着这边的钱跃和他母亲,皮笑肉不笑地道,“其实吧,事实不像你们想的那样,很多工作,还需要一步步推进嘛,老钱也是太着急了,还没怎么着呢,居然就喝药了。真是的。不过呢,无论如何,事情都是在我们乡里大院儿出的,老钱也是好意想修村小学,我们都能理解。这样吧,我代表乡党委政府,向老钱表示一下慰问,这件事情呢,也就暂时告一段落吧,学校终究会修的,告诉老钱别着急,以后做事也别这么偏激了。否则,让我们这些当领导的处境也很尴尬嘛。”张志坚就在那里跟钱跃母子两个打起了官腔来。
说完了话,向刘光荣使了个眼色,刘光荣就拿出一直在腑下夹着的报纸包,往床上一扔,哼了一声道,“这里有五万块,你们拿着吧,以后消停点儿。告诉你们,这可是张书记自己掏腰包慰问你们的,明白不?如果再不识抬举,就走着瞧。”刘光荣像是施舍乞丐一样将钱扔到了钱占武的病床上说道。
“呸,我们不要你们的钱,我们就要你们还我们一个公道,把我爸救过来,把学校盖起来。要不然的话,我们就上法院去告你们,告到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钱跃毕竟还是个年轻人,见到这种情况,登时就压不住火了,抓起了那一堆钱向着张志坚和刘光荣身上砸了过去,狂吼说道。
“小兔崽子,你他妈真是给脸不要脸。行,有本事你就去告,爱哪告哪告去,你要能告倒我,算你本事。”张志坚被这个农家小子一呛,脸上就挂不住了,勃然大怒,再也不顾忌自己的形象了,指着钱跃的鼻子就骂了起来。
“爱哪告哪告?照你这么说,楚海还真就没人治得了你了?”旁边的李晋修再也压不住怒火,阴森森地问道。同时向着病房外瞥了一眼,外面正有几个人已经急匆匆地赶到了这里,此刻,正不住地擦着额上噼哩啪拉往下掉的汗珠子,隔着窗子往这边望,却因为李修奇之前的吩咐,一时间不敢进来,只能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团团乱转。
“没错,你还真就说对了。告诉你,我有位置,有关系,有背影,有靠山,有朋友,想告我?下辈子等你当了国家主席的时候再说吧。”张志坚拿着鼻孔对着李修奇,狂傲无比地说道。乡党委书记的嚣张狂傲之色,尽显无疑。
“张志坚,你混蛋!”这个时候,外面隔窗而望的几个再也忍不住,“哐”的一声大响,门已经被狠命地推开了,领头的一个穿着白衬衫扎着领带的瘦高中年男子已经冲了进来,指着张志坚的鼻子暴跳大骂。
“你……啊?马书记?”张志坚转头一看,登时就懵了,居然是他的顶头大上司,区委书记马奇。转头再一看,登时眼珠子就凝固了,马书记身边的那位,居然就区长孙卫国,还有区纪检委书记赵玉刚。
三大巨头居然都聚到了这里来?他们是干啥来的?这个问题刚刚冒出来,旋即张志坚就想恶狠狠地抽自己一个嘴巴。这不是明摆着呢么?几位区领导火冒三丈地冲到病房来了,肯定是为了钱占武的事情而来的。
可是,他一时间就有些糊涂了,这个钱占武倒什么本事啊?怎么背景这么大?居然都能把状告到书记区长那里去?
再一转念,后背上“哗”地一层冷汗就下来了,缓缓地转过头去望着李修奇,“难道,是他?”望着眼前这个气度非凡的男子,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肯定是跟他有关系的。
“张志坚,你无组织无纪律,冲撞上级领导,而且还涉嫌侵吞捐资助学的钱款,你真是混蛋加三级,是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赵书记,还让你的人过来,马上把他带走,进行双规,停职审查!”北城区区委书记马奇现在肺都快气炸了,前些日子就听说过李书记在医院里的时候“微服私访”,拿下了公安局和财政局的几个干部,并且这件事情的处理结果最后还以公文的形式向全市进行通报,并且由上至下还牵连到了一批人。现在所有楚海市的干部都胆颤心惊,尤其是那些主政一方的主官儿们,都提心吊胆的,生怕自己的下属们哪个脑子里搭错了筋撞到李书的枪口上再给自己捅娄子。现在可倒好,千防万防,居然还是出事了,并且还是自己主管区域的乡镇一把手,刚才就是因为他,李书记亲自给自己几个人打的电话,马奇现在想直接一把掐死张志坚的心思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