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的身旁,总有一个奇异的男人,默默地观察着她,陪伴着她。
她在路上摇摇欲坠,他默默地看着她。
她感觉到他的目光,扭头虚弱地笑:“放心,我能行。”
她一次次昏倒在兽魔群中,又一次次在奇妙的歌声中醒来。那歌声神妙无比,每次醒来,失血都仿佛恢复了大半。
是大半,不是完全。
她一天天地虚弱下来,手推车上血红色的沙砾堆越来越小。不是因为她再也推不动,而是她的身体里能流出的血液越来越少了。
可是她却很开心。能帮助整个白水城的生灵,她开心。能帮助城外百千万计的魔兽,她开心。在她做着这件非常愿意做却很难一个人做好的事的时候,有人在她身边陪伴着她,帮助她到底,她更开心。
有一天,她开心地问:“有你在,魔兽们竟然不敢动我们。这到底是味道的缘故呢?还是因为它们打不过你的缘故呢?呵……我是开玩笑的呢,我只是从没有闻到你身上有奇怪的味道。”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笑起来,就像是女孩脸上的笑容跑到了自己的脸上来:“你可以以为,是他们打不过我……我只是骗你,谁知你竟然真的去闻?”
女孩为他的玩笑越发笑了起来:“呵……那你真是我心目中的大英雄啊!谢谢你啊,英雄!”
从此后,每天回去的路上,恢复了一些精神的女孩都会咯咯地笑。笑声里的结束语她总是会说:“呵……那今天又谢谢你了啊,我的英雄!”
他便也笑了。不是他要笑的,他觉得是那笑自己从她的脸上跑到了他的脸上。
后来,她虚弱得笑不出声了,流着满头的虚汗,却还是用眼睛弯弯地看着他。他知道,她的眼睛,她的心,都在笑。
他却笑不出了。他转过脸,不能再看她梨花般的脸庞。
城头的暗处,白水城城主看着城下的情景,肝胆欲裂。那是他唯一的女儿,他的竹心。竹心年少无知,他却知道,女儿身边的那个男人,就是兽魔王!女儿被兽魔王如此欺辱,不灭了兽魔王,他誓不为人!
竹心没有看到自己的父亲,她专心地、拼命地做着自己的事,在她心目中英雄的护卫下,在魔兽中往来穿梭。
她越发地依赖她的英雄了。她从不去怀疑什么,她只开心地知道,虽然她的生命无多,可是能在最后的时光里这样度过,很好,很好。
一百天很快就要到了,竹心几乎是半跪半爬着推车。
回去的路上,她昏倒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终于有一天,即使歌声也不能让她再有力气绽放出一朵哪怕是梨花般的微笑。
沉默了很多天,看也不看她一眼的年轻英俊的兽魔王忽然蹲下身背起了她。就像那些人类的年轻男子偶尔所做的那样。
背上那柔软纤弱的身躯醒来,他听到她在他耳边几不可闻的细语:“我要走了……要记得把我的肉身……分成尽量多份……真开心……呵……我的英雄……”
许多天以后,竹心才从深度昏迷中醒来。她不知道,在她陷入昏迷、奄奄一息的这一天,天地间都盈满了奇异的歌声,一日一夜,不止不歇。
那一夜,兽魔们又一次攻破了城池,却没有伤及太多的百姓,只抓走了很多的医生,还带走了无数的灵丹和药草。
日子一天天过去,竹心渐渐病愈。她焦急地询问着外面的状况,却没有任何一个医生敢回答她一个字。他们只告诉她,救下她的那个男人说,等她病愈,他亲自带她去看白水城。
当医生终于确定她已经痊愈,完全可以下地活动的时候,她迫不及待地推开他的房门,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她的英雄。她来不及问自己,来不及问他,急急地询问白水城里的生灵和城外魔兽的情况。
他久久地凝视着她,忽然揽了她的腰,带着她如飞而去。他们去遍了四门,那里的兽魔都已经在撤离,白水城很快就要重归自由!
他用歌唱般的轻吟告诉她,是她的善良和爱改变了一切。
她高兴地落泪了,目光激动地望向城头。是的,她想家了,她早就想家了。自己失踪了这么久,不知道父亲是否曾在城头看到自己的身影,是否为自己担心得白了头?
他立刻察觉了她的心思,凝视她良久,放下了环在她腰间的手臂,淡淡地说:“你可以回家了。”说完,他转身。
她来不及思考,伸手牵住了他的衣襟,似乎鼓足了天大的勇气,声音颤抖:“你可不可以……跟我回城?”
他站住,鲜红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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