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行远并非无的放矢,南渡之变是轩辕世界三千年文明历史上最血腥的一幕。妖族破城之后,往往大索屠城,奸婬掳掠,这种完全的破坏与劫掠至少持续了三五年之久。
直到后来妖族当时的狼主终于觉得自己可以一统神州,过过人皇的瘾。这才收束兵锋,假惺惺的施行了几年“仁政”,屠城之事这才告一段落。
但即使是妖族所谓的“仁政”期间,人族性命也是不值钱。狼主约法三章称,妖族无故杀人者赔偿铜斤半,人杀妖者不问因由夷三族。正是这种残暴的统治,才引得天机反弹,烽火处处,最终妖族积累千年的强军尽没,到现在还没有恢复元气。
叶行远认为,在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凡是想要曲线救国,屈身事妖者,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都可以视为“人奸”。
刘敬宗或许真的是无奈,或许他晚年真的懊悔,但他原本是儒林一面旗帜,降妖这种行径对人族士气的打击可想而知。不知道多少人因此放弃了斗志,也导致了局面更加糜烂。
光从这一点来说,不管他之后有多少弥补的动作,多么追悔莫及,都难以洗去污点。更不要说他降妖之后,还曾献计献策,稳固妖族后方的统治,解决后勤问题,也就是为妖族磨利了霍霍的屠刀。
这种人都要翻案,抗妖的英雄反而要追击他们的私心,实乃天理难容!若是圣人在此世面对这些为小人洗白的巧言令色之辈,必会大声疾呼“小子可鸣鼓而攻之”!
如今虽然是会试,并不是处于真实的历史之中,但经历过一次推演幻境的叶行远明白。这虚幻的世界之中,一切都极为真实。身为心怀仁义的读书人,安忍见神州倾覆,满朝腥膻?
上千名举子适此乱世,或许无能扭转乾坤,但说要摧眉折腰,北面事妖族。那可万万不行!
叶行远“屠城”一问,包举人哑口无言,原本有些动摇的考生们也都醒悟过来,若是当真被逼到这种局面,叫他们如何自处?从根子上来说,包举人的策略便无可行性。
包举人也有几个朋友,看他恼羞成怒,便都悻悻然道:“包兄也不过只是提一个想法,你们何必咄咄逼人?叶公子胸有成竹。莫非有抗妖的大计么?不如说出来听听?”
我们随便说说意见罢了,你既然驳得一文不值,那你不妨拿出办法来啊?空口说白话谁都会,真刀真枪才是本领,要是叶行远还是只能拿出玉石俱焚的迂腐说法,那他们自然不吝反唇相讥。
叶行远淡然一笑,睥睨全场道:“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人族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我年幼时读史便曾细思。倒恰巧有一套策略藏于胸中。妖族虽强,却外强中干。必可战而胜之,又何足道哉?”
此言一出,众人大哗。南晋局面糜烂,一众史家的公论便是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便是雄主临朝,只怕也解决不了朝野内外各种各样层出不穷尖锐的矛盾。
以天机来解释。就是中原人族经过一千多年的发展,已经根深叶茂,但枯枝败叶累赘之物实在太多,再这样下去枝干都无法支撑。故而有妖族入侵之事,如犁庭扫穴一般。灭除这些多余之物,这才能让人族渡过危机,涅槃重生,再享千年福运。
如今叶行远居然说这种等于是天罚的妖族入侵何足道哉?这口气未免也太大!在场的举子原本就因为他得爵而另眼相看,如今更觉此人大言炎炎,心中不喜。
包举人冷笑道:“叶公子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昔日武侯论史,谈及这南渡局面,也是束手无策,只说若给他十年生聚的时间,或可在崇文十六年出一支奇兵,搅乱妖族王庭。
再挑拨妖、蛮之间的关系,便能在横岭一线守住半壁江山,成三足鼎立局面,避免灭国之祸。如今最后的时机已经过去,叶公子难道觉得自己的见识竟然超过了武侯不成?”
历代被封为武侯之人不少,不过不带任何其它定语,直称武侯者,只有前朝的大将军韩平舟。此人用兵如神,战无不克,被公认为三千年兵家第一人。他评述的战例,都是被后世人视为经典,无人敢有异议。
叶行远坦然道:“武侯用兵岂是纸上谈兵的书生可及?但他只是单论军事,不问政治,自然并非以全局的眼光来看这局面。更何况数百年过去,数百年前之人必有其局限,吾等若不能更进一步,岂不是有违圣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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