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他走到颜无邪的墓碑前,只见墓碑上只刻着颜无邪之墓五个大字,背后却无碑文。想起颜无邪临终前遗言道自己一生无甚可书,叹哉憾哉,也不由为之同情。
颜无邪在圣人门下苦修二十年,必有所得,他精通礼、法,更擅长管理国家,可惜还没当多久的官,就被派去南越,硬生生囚禁了十多年,一身本领不得发挥,想来心中也必是遗憾。
后来虽然被送回楚国,但他的身体也彻底垮了,未能再做出一番事业,便英年早逝,更让人扼腕。
“你说他的死后世界,会不会就是南越国的牧场?却不知道在那里他能想些什么?”叶行远想起无论高华君还是子衍君,他们的死后世界都出乎意料,并非是追求享受,而是自己所遵循的道的最关键处。
这大约才是贤人的生活方式,颜无邪在南越虽然苦楚,但在精神上或许是最富足的时候。
李夫人蹙眉道:“不管他死后世界是如何,我们想要进去可真不容易。我刚才听旁边人说,这边晚上还有夜市,甚为热闹,至少要闹到丑时,而寅时便有人在此地开始准备卖早点,这中间的时间太短了。”
高华君墓和子衍墓都在远离人群之处,至少到了晚上没什么拜祭之人,他们可以偷偷进去,在早上之前离开,便不至于被人发现。
但这颜无邪墓,中间顶多只有一个时辰无人的时间,只要稍稍耽搁,就会有人发现墓地上有一个大洞,就算此人不好奇进去看看,只要报告官府,便是一大堆的麻烦。
叶行远作为按察使司佥事,也很难解释要去颜无邪墓中查什么东西。
“自然最好是要有官方身份,暂时将此地封闭,我们才好悠闲探寻。”叶行远也觉得确实不妥,好在他在天州府也至少要待三年,可以慢慢想办法。
“也只好如此了。”李夫人勉强点了点头,望着颜无邪墓,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一时又察觉不出来。”
叶行远穿过颜无邪墓,望着前方一片建筑群,笑道:“想不到鸦神庙比我先到,这里已经开出来了,朱凝儿的手脚还真是快。”
离开京城之前,鸦神庙正在京师大搞建设,没想到三年之后,连偏僻的蜀中天州府都有了鸦神庙,那说明鸦神教的信仰传播极快。
李夫人知道朱凝儿的行动,也不由赞叹道:“这小姑娘是天生的神棍,大人得她之助,日后行事必能方便许多。”
鸦神庙背后,便是省内的许多衙门。在别的州府中,各衙门会尽可能离得远些,以免互相干扰,不过天州府本身地方狭小,周围又是山地。
风水好又地方平坦,适宜盖衙门的地方并不多,因此除了天州府衙门独占城南之外,省内几个大衙门都挤在一处,甚为接近。
叶行远经过巡抚衙门,又走过布政使衙门,这才看到按察使衙门的招牌,便施施然往里面走。门上的衙役有眼色,看他不似寻常人,便恭敬问道:“公子何来?这里是按察使衙门,并非游乐之所,若是走错,还请折返。”
叶行远笑道:“我正是来按察使衙门的。”
他从怀中取出印信与官文,递给了那门子,门子一看官文上叶行远三个字,吓得魂飞魄散,连忙下拜道:“原来是状元老爷来了,小人有失恭敬,还请恕罪!请大人稍等,我这就去禀告臬台大人!”
他飞奔回去,不一会儿就听大门吱吱呀呀打开,衙门大开中门,算是对叶行远的破格欢迎。
按照一般衙门的规矩,只有主官来了才会开正门,衙内署官都是走两侧角门,如今是因为叶行远身份特殊,王老大人算是给他一个面子。要知道就算是按察副使,也未必就有必要开正门迎接,何况叶行远只是一个普通的佥事。
当然老大人自己不会出来迎接,开正门已经算是礼遇,叶行远道过谢,便沿着大门一侧入内,示意不敢当正门之意。旋即就入后衙,去拜会王老大人。
今日休衙,王老大人也穿着便服,他头发雪白,双目灼灼有神,脸颊干瘦,颧骨突出,是典型南方人的面相。一见叶行远,劈头便问道:“叶大人状元之才,怎会来此偏僻之地?只怕此地庙小,容不下大人这尊大神。天州府池子浅,也不能让大人自由驰骋。”
叶行远淡然笑道:“我只听说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
王老大人初时愕然,旋即大笑不止,对叶行远的印象顿时好转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