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更在百户大人之上,在堂上随便问问,不就有结果了么?
王老大人见她一派天真,提醒道:“就算真如你所说,听香小筑是童衙内的产业,其中人物自然为他主家说话,怎肯为你作证?你既然未受损伤,不如就此作罢。”
他也想息事宁人,这位姑娘看上去气势不凡,又有本事在那种情况下脱身,应该也是个有来头的。闹将起来,大家面上都不好看,王老大人此举,也有保护这女子的意思。
姬静芝却不领情,大叫道:“人都说按察使王百龄清廉耿介,今日一见却名不副实,怎么能如此葫芦判案?若是叶状元在此,必当为我作主!”
王老大人气得胸闷,恼道:“本官是为你着想,你既然不服,那也无妨。来人,去听香小筑将相关人等都带来,与这位姬姑娘当面对质!”
当日太祖定下规矩,民告官固然要先受责打,但必是走投无路的选择。所以只要接受了这控诉,主审官员就必须一审到底,不可推诿。
既然这位姬姑娘不肯放手,王老大人按照本朝律例,必须得将人带来。虽然最后审结的结果未必会对这女子有利,但该走的过场总得走一走。
却说那日姬静芝与叶行远大闹听香小筑之后,童鸣那一伙人惶惶不可终日了好几天,又是羞恼又是愤怒。他们觉得丢脸,便也不愿将此事告知父母,只私下商量着,要将那用清心圣音的王八蛋揪出来狠狠报复。
这日他们又在七嘴八舌说起此事,有人说:“那人既然会用清心圣音,必是定湖省的秀才,咱们找人去定湖那边细细查访,找出根底,还怕找不着人么?”
有人附和道:“正是,这等混帐,害得我们这许多人出丑。非将他碎尸万段不可!”
但也有人担忧道:“此人的清心圣音威力如此强大,童大哥身为监生,也着了他的道儿,只怕此人的品级不低,至少也是个举人。别是什么地方特意来对付咱们的吧?”
监生的地位相当于举人,童鸣读书不成,考不中举人,他爹给他想办法捐了个监生,在灵力天机方面虽然稍弱,但品级就在那里。
若是九品的秀才用起清心圣音,对他并无效果,便是同级别的举人,也很难造成这等幡然悔悟的场面。
童衙内脸一红,想起当日的丑态,更是愤怒,恼道:“那日只是我一时不查,受了那小子的偷袭,要是我当真做好了准备,他那点本事,能奈我何?”
众人纷纷附和,却没想到以清心圣音同时影响这么多人,需要多强的灵力——他们大多是不学无术之辈,所以也没多想。
正自闹闹嚷嚷之际,按察使司衙门的牌票到了,要将听香小筑的姑娘、龟奴、老鸨等人,包括童衙内、吴衙内一干人等,一起带回按察使司衙门协助调查。
童衙内不干了,拽住那送牌票的胥吏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在天州府,什么人敢来告我?”
那胥吏苦笑道:“公子莫要寻我动气,是一个女子敲了咱们按察使司衙门门口的鸣冤大鼓,以民告官,状告令尊管教不严,纵子行凶。王老大人已经劝她回去,她却执拗不听,故而要请诸位公子过去走个过场,请勿担心。”
童衙内一惊,这种坏事他可没少干过,但一般女子只会默默忍耐,哪一个会不顾清誉来告他?
他问道:“是什么女子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诬告朝廷命官?就算如此,为何要我这些兄弟与听香小筑中人一起过堂?”
胥吏挠头道:“那女子自称便是在听香小筑中受到公子等人的攻击,还想着要此地人等为她作证。大人都觉得她糊涂了,偏又不好明说。
这女子应该是外地人士,自称姓姬。姬虽国姓,但她又不是天潢贵胄,金枝玉叶,又有何用?”
这年头姓姬的不少,可不是每个女人都是公主郡主。
童衙内听到了前半截话,猛醒道:“姓姬?在这听香小筑中遇袭?果然是那女子!”
他恨恨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还正打算要找她麻烦,没想到她自己撞到枪口上来了!好事,等了结此案,我非从这女子口中问出她同伙所在,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童衙内毫无愧色,呼朋引类,便叫了听香小筑几十号人,浩浩荡荡往按察使衙门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