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若是身后有勋贵家族,那蜀王要拉拢就不时那么简单了。
叶行远知他之意,早编好了一套说辞,从容道:“先父原本是锦衣卫中总旗,可惜体弱多病,数年前便去世了。我便是递补入了衙门,此后便受训秘职,积功才升到百户之职,不过前途也差不多到此为止了......”
不动声色之中,也传递出了对透明天花板的不满。积功升到百户,在锦衣卫这个体系中还有可能,但是再往上去,各种关系错综复杂,背后无人支持,再难进一步。
在叶行远编造的家庭背景中,父母只是寻常人物,能够父死子继进入锦衣卫,已经算是运气好,升到百户更是绝对的能力体现,但再想升上一升,若无门路,再熬三十年资历,也很难再进一步。
也就是说,他未必就没有跳槽的心思。
古师爷闻言大喜,此人家世清白,并无一大家子勋贵站在背后——蜀王对这些嚣张的勋贵都头疼,若是他奉天靖难,一举清君侧拨乱反正,那这一批老牌的军事贵族非清洗掉不可。
一来是因为得给帮他打仗的手下腾出位置,二来也确实对之深为厌恶。
另外叶行远既然对升迁无望有不满,也就是说此人心怀怨望,大有野心,也就有拉拢的余地。
古师爷装作漫不经心道:“大人年轻有为,弱冠之年便有如此成就,若是因为朝中无人升不上去,那未免太可惜了。”
叶行远也装模作样叹道:“我自知才具有限,便是立下再多的功劳,也难有出头之日,不过只竭智尽忠罢了。我少年时曾得中秀才功名,也曾想锁厅试求文官仕途,奈何锦衣卫规矩森严,这条路也不通。”
圣人教诲最大,寻常武官或是吏员,若是想赴考,可参加锁厅试,以求更高的功名出身。但锦衣卫颇为特殊,尤其是秘职,更难摆脱。
古师爷听说他中过秀才,更是肃然起敬,恭维道:“叶大人当真文武双全,如今锦衣卫人才济济。”
他顿了一顿,又问道:“传闻贵本家上一科的状元叶行远也被授了锦衣卫职,如今他也来蜀中为官,不知与大人可有亲?”
叶行远暗笑对方对面不相识,淡然道:“我也不去攀扯他,若论起班辈,叶状元当以‘叔’字称呼。只是如今他炙手可热,我又久在西南,未曾谋面。”
他故意在语气中露出一丝酸意,古师爷更觉得有门,便与他天南地北海扯,听他见事明智,颇有见地,心中大喜,更多了笼络之意。
叶行远故作不知,也就与他虚以逶迤,略作迎合。古师爷觉得入港,心知此事不能心急,宾主尽欢之后,赶紧回返王府报告。
他面见蜀王,称赞道:“今日见这救助郡主的锦衣卫百户,真乃当世人杰,此等人物不得重用,是朝廷无眼,亦是王爷之福。”
蜀王颔首道:“既然得古先生这般推崇,这年轻人想必不简单。芝儿对他也是赞不绝口,若真是人才,本王又岂吝于重用?只是他自己心思如何?”
古师爷笑道:“我探他口风,此事有八九分可成,王爷过几日出面招揽,召他入府。他也是聪明人,看个架势便以明白,王爷再以富贵权势动之,必能收效。”
计议已定,蜀王便派古师爷再度上门,邀请叶行远到蜀王府一行。
叶行远求之不得,他到南浔州来,便是为了探索蜀王府千铜阁的虚实,此时进展顺利,便欣然前往。
蜀王府位于南浔州的中心,可说是一座城中城,格局仿造京师皇城,有三丈高的围墙。远远望去,只觉得城门巍峨,颇有气势。
府中的建筑难以窥探,只有一座黄铜打造的高楼高耸,远远在夕阳日光下闪耀这妖异的光芒。
这便是蜀王府闻名的千铜阁,据说其中机关重重,更有大量的神通秘法守护,盗帅白先幽丧身于此。而无名的江湖豪杰,更是不知道牺牲了多少,也无人能够一窥究竟。
传言此乃蜀王府祭司的仙师所造,有引渡天命之能,千铜阁不破,蜀王府不倒。
这也可说是蜀王谋逆造反的底气所在。
叶行远不是第一次在城中看到这座宏伟的建筑,但是第一次走得那么近,即使隔着院墙,他仍然能够感觉到这座高塔带来的巨大压力,里面仿佛充斥着凶戾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