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步森远只知道江筠是想家了,这个时候越提京城越没有士气,就问道:“秦主任给你安排了女办事员吗?”
江筠点头:“安排好了。”
步森远摘下眼镜:“那就好!小江,去到基层,记住,咱们只听取汇报只听取意见,但是不能承诺给任何人解决任何问题这一点,能做到吗?”
江筠非常清晰自己的职责范围:“能做到!”
步森远又问:“总之,下到基层,在工作中不能激化矛盾,有必要的时候,还要配合秦主任安抚群众的情绪,能做到吗?”
这个女孩子看事太通透,一针见血,本来是好事。
但是,事实真相往往也是不堪入目的伤疤,有些人宁愿背着人舔伤疤流泪,也不愿意把伤口展现给别人。
他们做社研,只是负责收集事实数据,道义上的谴责和实质上的处理,是其他部门的事。
他是有所准备,只是担心江筠看到事实,会激起隐藏在平静外表下的愤青的怒火。
江筠沉默了两秒钟,点头:“能做到!”
步森远收工:“好,那今天就讨论到这里,预祝你明天旗开得胜!”
……
江筠看着步森远跟秦骁握手,挥手跟她们乘坐的小车告别,总有种荆轲出行的感觉。
这也太隆重了!
秦骁只带了小方出门,让小方当司机,自己坐在副驾驶座位上。
江筠很愿意见到这样的安排,只要不跟秦骁并肩坐,她就能随时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看着身边空出的位置,江筠提出自己的疑虑:“秦主任,还有一个人呢?”
秦骁没回头:“已经在粮管所附近等着了,你见过的,是高干疗养院的黄科长。”
江筠微感吃惊:“啊?”
秦骁解释:“我把她借调过来配合你的工作的,黄科长对平江区下辖的各村镇都十分熟悉,十里八乡的方言她都会说。”
江筠恍然,有个本地通,有个善于揣摩他人心思的人当她助手,的确是如虎添翼:“谢谢秦主任!”
秦骁:“不客气!”
江筠沉默着向后靠在椅背上闭目打盹。
道路越来越不平整,车速变缓,还有些颠簸。
她摇下车窗想透口气,恰好一辆长途班车经过,车尾喷出的黑色柴油废气久久不散,熏得她作呕,难受了好半天。
主要是一晚上没怎么睡,给陈援武写信来着。
陈援武在电话里跟她说,打电话的时候我讲你听,你想说的话就写在信里寄给我,我可以一遍又一遍的反复看,把你写的信放在枕边,嗯?你懂的!
于是,她写着写着就哭了,写着写着又笑了。
她觉得自己如今是越来越多愁善感,体质也跟着变弱。
黄琥珀一见到江筠,脸上预备好的夸张笑容就变成了夸张的吃惊:“江副组长,你的脸色怎么这么白?是累着了吧?我看看,哎哟,还好没发烧,不怕的,不怕的啊,一会儿到了镇上先找个地方歇歇,我给您按按头。秦主任,您看可以吗?磨刀不误砍柴工嘞,要有好的身体,才能好好的开展工作,是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