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宫湦对褒姒百般的宠爱,这一点褒姒十分清楚,当日他从东夷之地凯旋,她将他拒之门外,他也未曾放弃过她。她三番四次的拒绝,他三番四次的宠爱,这份情谊已经到了极致,褒姒知道自己不该要求的太多,可是现在……她的心里太乱了,乱到她自己都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从褒珦过世之后,看着褒家的二十二颗人头,她发现自己哭不出来,也不感到震撼,就像是发生了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她逼迫自己站在灵堂里为他们守灵,这么多天过去了,她只觉得自己的心空了,却还是不觉得难过,就像是心中强撑着一口气,让她忘记了疼痛与哀伤。
姬宫湦没有什么耐心这点,褒姒也是清楚的,他们之间磕磕绊绊的走到了今时今日有多不容易,她比谁都明白。可是她就是不知道怎么和他相处了,她不喜欢他这个时候碰她,可是她也不想和他说出来,就这么一夜间的时间里,仿佛让她忽然明白了,他是君、她是臣,君为臣纲、夫为妻纲,她就该顺从他的,不论她喜欢与否。
褒姒以为这一夜姬宫湦拂袖而去,不会再回来了,深夜里她抱着自己的膝头坐在床上一动不动,还保持着姬宫湦离开之后的位置,所以他蹑手蹑脚的回来,走到床边被她吓了一跳,微微的叫了一声,“啊……”
褒姒也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抬起头看见自己面前一团黑乎乎的身影,问了一声,“大王?”
“是,”姬宫湦点了点头,“怎么还没睡下?”
“哦,”褒姒应了一声,又不说话了。
姬宫湦朝着烛台走去,将烛火都点亮了,屋子里瞬间被这橙色温暖的光线所包围了起来,他朝着褒姒走过来,坐在了床榻之侧,“睡不着吗?”
褒姒摇了摇头,让人不知道这摇头是什么意思?她问了句,“大王怎么回来了?”
“寡人倒是不想,可是这么冷的天,你难道要寡人露宿在外?”姬宫湦反问道,挑了挑自己的么眉头,褒姒确实是犟得很,她为自己付出了那么多,也值得他全心全意的哄她一次,他不想像褒珦同褒姒的母亲那般,到死才为生的事情而感到后悔与懊恼,她从来不害怕在爱情这件事情上因为付出的多而显得丢人,既然如此,他何必在意?
“各宫各殿的,若是知道大王临幸,只怕是高兴的很。”褒姒说道。
“怎么,”姬宫湦坐在了床榻之前,轻轻的用手指剐蹭了一下褒姒的面颊,“想要寡人去宠幸别的夫人、妃子?”
“这本来也是大王的权利,”褒姒说道,微微的皱了皱眉头,似乎是很反感姬宫湦碰自己,这叫姬宫湦有些不满,可是深深的将这股情绪敛了起来,语重心长的对褒姒说道,“你我之间经历了那么多,难道寡人是一个不值得你诉说心事的男人?”
褒姒抬头看着姬宫湦。
“褒大夫的事情,寡人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你总这样寡人也会担心你的,就不能说出来,我们一起承担?这件事情不是你的错,是寡人的无能,你可曾想过,你如此将自己固步自封起来,寡人的心有多痛?”姬宫湦拉住了褒姒的手问道,褒姒盯着他的眸子却不说话,她咬着自己的下唇,不是不想说,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你害怕吗?”姬宫湦将褒姒抱在了怀里问道。
褒姒在姬宫湦的怀中既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这就是说,她其实是害怕的。
“寡人也怕,”姬宫湦说道,“你父亲临死之前和寡人说了些什么,寡人从来都没有和你说过,他直指你的今日是寡人造成的,他说寡人对待江山就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根本不配做一国之君。”
“大王请赎罪。”褒姒在姬宫湦的怀中说道,“他也不想那么说的。”
“赎罪?”姬宫湦笑了笑,“赎什么罪啊?他已经是死罪了,他还有什么可怕的,既然已经是将死之人了,最难过的无非也就是此了,他还有什么害怕的。你还有什么害怕的,褒家是你的最后一寸阵地,如今没了,你最不堪也就是如此了,从今往后你是个没有软肋和把柄捏在别人手里的人,你到底有什么可怕的?”
“我……”褒姒没有想过这么多,一时之间无法回答了。
“没有对不对?”姬宫湦轻轻的拍着褒姒的背,“你已经没什么可怕的了,现在该害怕的是当初咄咄逼人的他们了,看吧,他们一定会来讨好你的,到时候你只要摆出一个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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