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着楚夫人,又几番无可奈何,唯有等赢开回来之后,再同赢开商讨一番对策,问了些人,总算是打探到了派出去和谈的大军大约几日之后就会回来了,心中也稍微安定了几分。
今日的上朝念儿也去了,他急着奔走回来,想和自己的母亲说朝堂上的那些事情,却看见赵叔带先到了,秀秀正在门外守候,便走过去问道,“赵上卿好快的脚程!”
“退朝了?”秀秀问道。
念儿点了点头,“父王今日心情不怎么好!”他说完撇了撇嘴。
“怎么说?”秀秀问道。
“父王是他离开东宫这么些日子,娘也没有差人去找他吧?”念儿掩着嘴笑了笑,推了一把秀秀,“你去将父王青睐,就说娘要见他?”
“我?”秀秀指着自己的鼻子惊恐的看着念儿。
“是你啦……快去啦,我听听这个赵上卿和娘有什么悄悄话要说啦!”念儿推了一把秀秀,秀秀踉踉跄跄的跌出去了两步,险些站立不住,看着念儿挥了挥手,她也只得硬着头皮闯一回显德殿了,心中嘟嘟囔囔的嗔怪着念儿,走了一路,念叨了一路,然后“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觉得自己也怪好笑的,和一个孩子计较些什么呀?
念儿趴在东宫大殿的门外竖起耳朵聆听屋子里的声音,赵叔带正在和褒姒抱怨大王将焦国赏赐给掘突的事情,“郑启之到底是和大王一起长大的,对大王忠心不二,而郑伯友……”赵叔带看了看褒姒,硬生生的没有将这话说下去。
“舅舅是觉得,郑伯友迟早有一日会因为我而起兵吗?”褒姒问道。
赵叔带不说话,这已经算是一种默认了,褒姒微微的皱了皱眉,“大王对郑启之下手,是因为大王不得不这么做,郑启之三番四次的不受控,不将大王的旨意放在眼中,他屡屡的踩界,叫大王屡屡被动,这就是舅舅所说的忠心不二吗?”
“这也是因为你横亘其中……”赵叔带说道,话还没有说完,褒姒就冷冰冰的反问道,“舅舅的意思是本宫如今还在祸乱朝堂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赵叔带企图辩解,褒姒却冷颜相向,“够了!赵上卿不必再说了,还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此事本宫不会放在心上的!”
赵叔带顿了顿,长叹了口气,知道再做什么解释褒姒也听不进去了,只得继续说下去,“晋伯入京了,今日上了早朝,被大王打入了地牢之中,只怕是会被斩首。”
“这有什么问题吗?”褒姒问道。
“没有,”赵叔带摇了摇头,“有问题的是大王选的这个理由并不恰当,晋伯其罪当诛无可厚非,说他篡权夺位也好、说他欺上瞒下谎报军情也好、说他贻误战机也好……总之大王不该说是他害的娘娘差点殒命,所以其罪才难恕的!”
褒姒看着赵叔带良久,忽然“哈哈”大笑了出来,“舅舅,你认为篡权夺位当诛、欺上瞒下当诛、谎报军情当诛、贻误战机也当诛……那么,饶是郑启之与大王情同手足,他也一样犯下了如此罪状,为何郑启之就不当诛了?”
“这……”赵叔带一时之间语塞,无法回答褒姒的这个问题。
褒姒指着赵叔带的胸口,一字一顿的说道,“因为你是姬仇的太傅,若是姬仇继位,你就应该是晋国的士大夫,姬仇一人之下,其他臣民的万人之上,可是如今晋殇叔夺了姬仇之位,你心中忿忿,便认为晋殇叔其罪当诛!而你辅佐大王这些年,与郑启之交的是心,与郑伯友则是逢场作戏,郑伯友做了司徒当日、你做了上卿当天,你们二人已经决裂了,郑伯之位给了郑伯友不会给你带来任何好处,因此你对此事感到不公……赵上卿,不公的是你的心,不是大王的决断,大王也同样不是刚愎自用,而是运筹帷幄!他的心在天下,不在一得一失之间,不在一人一国之中!”
“可他在拿你的命去做筹码!”赵叔带说道,“他说处死晋伯是因为他差点害死你,他日处死郑启之是不是也是同样的原因?讨伐楚国是不是还要用这个原因,那么天下就会再次将矛头指向你,说你是红颜祸水、说你祸害我大周江山!”
赵叔带的话,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重逾千斤,敲打在这空旷的东宫大殿之中,不断的发出回声,在这屋子里来回的激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