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毫不掩。
“你比老二可机灵多了。”
王熙凤此刻一丝得意都感觉不到,只觉得浑身一颤,背脊凉到了底。
“怎么会……姑父他……”
邢老太太把林如海的胳膊放了回去,咧嘴一笑道:“这官场,你挡了别人的道,可不就是死路一条?陛下圣宠他这么些年,让他连任了三回巡盐道御史,完全不给别人捞钱的机会,别人还不想尽办法除掉他?”
王熙凤心里突突直跳,忙问邢老太太:“外祖母是怎么发现的?”
邢老娘啧了一声,起身道:“这都看不出来,我在宫里也白混那么多年了。他病势来的突然,城中大夫不是不肯治就是治不好,除了被人谋害,我也想不出其他理由了。”
王熙凤叹了口气道:“原来并非我多想。”
邢老娘笑道:“你既知道,为何不说?”
王熙凤摇了摇头:“太太素来不爱人多嘴,若是并未有证据,便搬弄是非,被太太知道,少不得又是一顿臭骂。”
邢老娘抽了抽嘴角,从旁边的花架子上取了毛巾自己擦了手,随手丢到了一旁。
“你在金陵,可是出了名的皮猴儿,能被她驯服,倒也是她的运气。只是平时不搬弄是非是正经,但如今人命关天,且不可再瞻前顾后。”
王熙凤正了脸色,服帖道:“是!”
邢老娘又道:“那下毒的,必定是姑老爷身边的人。他昨儿去了哪儿,吃了什么,遇见过什么人,又是谁跟着伺候的,这些就交给你了。”
王熙凤站直了身子,脸色阴沉了下来。
太太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看好了姑父,他们却如此大意,让姑父遭遇了这种大难。万一姑父有个三长两短,回去如何面对太太,日后又如何面对母亲。
“玉儿那丫头,就别告诉她了。”邢老太太又道:“只说病倒了,她身子弱,不想她过了病气,别让她来探望就是。”
王熙凤又应了下来,先出门跟平儿咬了几句耳朵,又进房看了看林如海,见他面色比方才好了许多,这才放心下来对邢老太太说:“我这就去看看妹妹,免得她来请安发现这事儿。”
邢老太太道:“你去吧。”说完坐在一旁眯着眼睛,像是在闭目养神。
王熙凤看了看她,最后转身离开。只是这一回,王熙凤是彻底服气这老太太了。
她本以为,邢老太太虽是宫中出来的,可应该和贾母差不多性子。再看到邢老太太来家时那风风火火又自由散漫的生活,王熙凤其实心里并不觉得邢老太太有多了不起。
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太太为何会这么信服邢老太太。人家那是真有经验,又有本事的人。爱玩是爱玩,可人家遇事不慌处变不惊。自己跟她一比,简直稚嫩的像只幼鸟一般。
王熙凤一路感慨,好在自己跟着一道来了,不亲眼见到这一幕,她心里对这位老太太的既定印象还很难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