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酒,陌然将雁南县官场的情况掌握得八九不离十。
老书记杨天在位时,雁南县所谓的铁板一块,并非是指杨书记一手遮天。相反,杨书记在雁南县也是属于另外的一类人。
如果有人留心一下县里各局委办的人员,会发现一个让人愤怒的情况。
从县委到各局委办,整个雁南县的官场,几乎就是一张纵横交错的关系网。但凡手里握有权力的人,上头一定有人罩着。而且有些局里,还出现了夫妻局,兄弟局。
陌然理出了一个思路,顺着肖科长的思路往下走,他发现这一切,原来都与一个叫雷啸天的人有关。
雷啸天是谁?当然就是雷军的父亲,邢副局长的老丈人,原雁南县政法委书记。
雷啸天在未来雁南县之前,是雁南市政法委副书记,再往前推,是原郊区公社的书记。雷啸天发迹之前,只是郊区的一个菜农。
所以人的命运,绝非天上会掉下来馅饼。雷啸天命运的改变,在于他会种菜,而且有一手绝活。
当年,种菜还是季节性的,没有今天的大棚,更没有反季节菜的概念。
某年,雷啸天所在的大队来了一个老人,据说是被打倒的人。老人孤家寡人一个,被队里派了跟雷啸天种菜。
其时的雷啸天还是个非常年轻的小伙子,连老婆都没娶。
老人一来,雷啸天便嘘寒问暖。也不要他动手做事,每天请了老人去菜地边,他泡了一壶茶让老人喝,只要坐在菜地边给他讲故事就好。所有的活,都是他一个人干。
这时候的雷啸天就有了想法,冬天很多人想吃夏天的菜,夏天很多人想吃冬天的菜。可是雁南地区是个典型的丘陵地区,四季分明得很。夏天热得死人,冬天冷得死人,别说菜种不活,就是人,都难过。
雷啸天把想法给老人一说,老人来了兴致,悄悄让他去弄了薄膜,搭了一个小棚,在冰天雪地的冬天,他按老人的指点,种了几株黄瓜。
说也奇怪,黄瓜居然长了起来,开花结果了。从此,老人在雷啸天的心里就成了神一般的人。
老人是省里下来的,因为说错了几句话,被打成了现行反革命。本来要法办他的,只是老人过去是个教授,教出来的学生当时在省里也算权倾一方的人物。于是便将他发落到了雷啸天的菜地里,让他安心做一个菜农了事。
老人懂很多历史,往往让雷啸天入迷。一年之后,变了天。老人某天被上面来人接走了,临走前问雷啸天,他一生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雷啸天想起队里的基干民兵很威武,又加上老人平时跟他说过,不管什么朝代,手里握有武器的人,是最受尊敬的人。于是说,他想当一个民兵。
雷啸天有这样的愿望一点也不为过。他过去是没资格参加民兵的,因为他爷爷在划成分的时候,被划成了地主。有着地主崽子身份的雷啸天也不能参加队上的其他副业队,只能种菜。
老人走后不久,雁南地区来了几个人,将他叫去调查了好几天。最后给了他一套公安制服,宣布他正式成为了一名公安人员。
这样的好事,差点把雷啸天雷翻。
后来他得知,老人过去就是省里的大官。现在官复原职,当然忘不了雷啸天这个小兄弟。恰好老人又是管公检法的大领导,解决一个人的身份,太简单不过。
陌然听到这里,感叹道:“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啊!”
肖科长笑道:“你说的是自己吗?实话说,确实有些相似,但比起雷啸天来,你陌然还多少算是时代给的机遇。”
雷啸天读书不多,好在做公安,也不需要太多文化。只要人恶,工作便能做好。
他上头有了这样一位人,下面的人自然会去捧他的脚。雷啸天倒也不飘飘然,埋头工作的同时,恶补文化。到后来一位表现突出,送去公安院校接受了一年的专业培训,拿了文凭出来。
雷啸天拿文凭的意识,超前了别人。他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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