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张居正伏地痛哭流涕:“太后,请求您饶过吴中兴和赵用贤。千错万错,都是臣一个人的错!不如臣明日就将首辅印信移交给吕调阳,回乡丁忧守制。”
张居正说的不是心里话。他这是在故意激怒李太后。
李太后果然上了套。她大怒道:“这大明朝是皇上的天下,是朱家的天下!不是那些乱嚼舌根的清流言官们的天下!张先生不能走。你一走,新政就会前功尽弃!”
万历帝在一旁道:“母后说的是。朝廷离不开张先生,朕也离不开张先生。”
张居正边擦着眼泪,边道:“启禀皇上、太后,事情牵扯到了臣的两个学生。臣请求回避。”
李太后叹道:“唉,张先生真是至善之人。罢了,你先退下吧。”
张居正走后,李太后问贺六:“贺六,你觉得冯保的提议如何?”
贺六思索片刻,答道:“启禀太后,臣以为,冯公公所言极是。应该庭杖吴中行、赵用贤以儆效尤。”
李太后道:“好!贺六,哀家命你们锦衣卫,立即逮捕吴中行、赵用贤二人。后日午时,在东华门外庭杖他们,命朝廷文武百官一律到场旁观!”
贺六连忙道:“臣遵太后懿旨。”
贺六出得永寿宫,立即回锦衣卫点了三百力士,赶到吴、赵二人府上,将二人抓进了诏狱。
贺六心忖:横竖掌刑的是锦衣卫。后日,让掌刑力士们下手轻一点,给这二人一点教训,让其他反对张居正夺情的官员们知难而退也就罢了。毕竟,吴中行、赵用贤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他们只是太蠢直了些,被人当作了枪使罢了。
入夜,贺六来到了首辅府,找到了张居正。
张居正问:“老六,我那两个学生,已经被抓进诏狱了么?”
贺六点点头:“已经抓了。”
张居正叮嘱贺六道:“庭杖之时,还请你们锦衣卫的人手下留情。”
贺六道:“张先生放心,我心中有数。”
就在此时,张府家人通禀:“翰林院掌院学士王锡爵、吏部右侍郎申时行求见!”
张居正道:“让他们进来吧。”
王锡爵、申时行一前一后,走进了张府大厅。
张居正道:“你们深夜来访,有什么事?”
申时行看了看贺六,没有答话。申时行对贺六这样的皇帝家奴,一向没有什么好感。
王锡爵跟贺六却是熟人。万历元年冬,他们曾一起前往宛平监督赈灾。从那时起,二人便有了交情。这五年来,贺六竭尽全力为新政保驾护航,一切的一切,王锡爵都看在了眼里。王锡爵知道,贺六是个心怀家国的好人。
王锡爵道:“申侍郎,六爷是自己人。咱们有什么话要对张先生说,都不必避讳六爷。”
申时行道:“首辅,下晌司礼监传旨。说后日午时,将在东华门外庭杖吴中行、赵用贤。让京城文武百官,一律到东华门外围观。我想问问,这是首辅你的意思么?”
张居正摇头:“那是皇上的意思,不是我的意思。虎毒尚且不食子。我怎么会拿自己的两个学生开刀呢?”
申时行苦劝张居正:“首辅。对于咱们读书人来说,忤逆不孝是天大的罪名!我还是那句话,希望您能遵从祖制,回乡丁忧。您不在的这两年半里,我们这些人,一定会维护好新政!”
说完,申时行不等张居正端茶送客,直接扭头大步走出了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