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浅枝来皇宫的时候,只被庄嬷嬷包了一条小被子。走的时候,各种赏赐整整装了一马车,夏清荷见了,少不得又嫉妒得红了眼。
其实宫中都在缩减用度,皇后自然要做表率,夏浅枝那一马车里,只有一个箱子装的是货真价实的宝贝,其它的,都是皇后为她做的衣服鞋袜,点心糕饼,还有太子不知从哪儿寻来的市井玩物等,并不多值钱,只是难得在心思。
泼天富贵迷了眼,白氏和夏清荷自然不会想到这里。只以为夏浅枝盛宠无两,帝后竟能在各处俭省的时候还给她足足的赏赐,越发不忿。
同是夏家的女儿,一个进了宫肆意玩乐,赏赐不断。另一个进了宫除了磕头就是行礼,连一句客气的夸赞也没听到。她们却没想过,夏清荷之于皇室,和夏浅枝之于侯府是一样的,夏浅枝在侯府里,又听过谁的客气呢?
果然,去见生病的父亲,也只是得了一通严厉的批评。
夏浅枝垂眸听着,心里暗想:自己前世生病时,父亲一次也没看望关心过,没有人骂他不慈。现在父亲生病,自己没有看望关心,却要被戳着脊梁骨骂不孝。这可真不公平。
好在自己心里已经不把他当成父亲,骂就骂了,不痛不痒的。
夏清荷幸灾乐祸的等在门口,只等夏浅枝一出来,立刻跑过去拉着她安慰:“妹妹别伤心,父亲是生病不舒服才骂你的。你跟姐姐玩一会儿,等晚饭的时候,姐姐再带你一起去见父亲。”
按照以往的惯例,只要夏清荷在,夏侯爷定然不会过分责骂夏浅枝,而是完全无视她。夏清荷为此没少做他俩之间的说和人,她从前以为姐姐真心与自己交好,没少把好东西做人情送给夏清荷。
等她长大了,才渐渐想明白其中许多关窍。
夏浅枝垂着眼不做声。夏清荷的眼珠转了转,拉着夏浅枝往她住的东风苑走去:“妹妹,你在宫里住了这么久,宫里好不好玩呀?娘娘们是不是都跟仙女一样好看?她们对你好不好,有没有送你礼物?”
因为是两个小主子,庄嬷嬷的眼睛里快要飞出刀子来,却不好上前阻拦。夏浅枝自己停了步子,掰开夏清荷的手掌:“宫里很好玩,你要是好奇,就让如夫人带你进宫吧。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在奉国侯府,除了奉国侯,她不想再对任何人虚与委蛇,即使是奉国侯,只要面子上过得去,不被人指摘皇家县主倚仗天恩逼迫生父,也就行了。
夏清荷看着夏浅枝被婆子丫鬟簇拥而去的身影,气得生生扯烂了一方帕子。
前世在饮食上吃了亏,今生自然得多加小心。夏浅枝委婉的向庄嬷嬷暗示了一下,庄嬷嬷立刻领悟,不仅准备了银针银筷等验毒的物件,每次去大厨房领膳食的差事也只交给心腹去做。
夏浅枝看着嬷嬷和丫鬟们忙碌,心里生出了一点莫名的烦躁。她只是个小女孩,没办法自己开府居住,想要把东风苑弄成奉国侯府里一块只属于她的地方,也有处处受到掣肘的感觉。
明明是前世习惯了的事情,今生重来,却仿佛一天也难忍耐。只能说一念境转,心境不同,所见所感便处处不同了。
发愁没用,她担着正二品的县主封号,有着十五岁的心智,现在也只是个五岁的女娃娃,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只能先防着,一边长大,一边观察,一边打算。
大不了就熬到嫁人,等到了夫家,大概就不必这般小心了。只是要嫁给谁,心里又没了成算。前世的状元是必不能嫁了,说不定就是因为被自己抢了心上人,夏清荷才痛下杀手的。
要是红衣在就好了,他一定可以帮自己打听到整个平阳城里所有贵公子的脾气秉性,家世底细。所以还是快点找到红衣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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