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不应该这样?做父母的,从来不反对孩子和谁谈恋爱,他们只反对那些在他们眼里不合适,却有结婚意向的恋爱。”
看来凌彦齐对他妈倒是一点奢望都没有。
“我发现你这人真的很会狡辩。和谁结婚,明明是你自个的事情,非要把我扯进去,好像是为了我,迫不得已要结婚。”
“因为我们都是逃避型人格,游山玩水还行,一起闯关打BOSS?路走得太艰难,说不准是谁,半路就会任性当了逃兵。其他的失败挫折我都能容忍,唯独这个不行。我只能选一条更现实更稳妥的路。司芃,没有婚姻,我们一样可以白头,就看你愿不愿意陪我走下去。我妈不会一直这么强势下去,有她认输的一天。”
司芃本是一张哭颜,突然就笑了:“凌彦齐,你说要是别的女孩子,听一个男人说什么只想谈一辈子恋爱,不肯结婚这一套,会怎么看你?”
“世纪渣男?”
“何止。会和你妈一样,甩两个大耳刮子,转身走人。”
凌彦齐抓住她手:“耳刮子随你扇,人不能走。”
司芃收了笑,定定看着凌彦齐。凌彦齐回看,然后在那温柔又悲凉的眼神里败下阵来,后悔今天就把这茬事提出来。为什么现在就要叫醒自己?哪怕回国后真的是楼仍在、人已去的情形,起码也少受几天的心灵煎熬。
他不晓得,究竟该用什么方法,才能留下司芃。他松开手闭上眼,等待命运对他的宣判。
一个怀抱闯进他的怀抱,凌彦齐下意识地搂住。他都快要喜极而泣。“你不走?”
闷闷的声音从胸口传来:“嗯,我也想和你在一起。”这一刹那,司芃的心里的狂风突然就止了静了。她不再想做命运的反抗者或是逃兵,她只想服从。
“我想和姑婆说。”司芃抬起头来,“她对我很好,是除你之外对我最好的人。我心里,早已当她是我阿婆。”
“要是你的阿婆还在世,大概会不同意。”
“所以才要好好和姑婆说,以后她去见我阿婆,能帮我说几句好话。”
凌彦齐只想,因为彭嘉卉,你阿婆未必肯原谅我们。
算了,顾不上别人。这一刻他只想开心,为“司芃不会再离开”而开心。他拉着司芃的手在夜风里一路奔跑,跑回小楼。
客厅吊趟门推开,卢奶奶的眼神从老花镜后扫过,两人的手拉在一处没松开。她也不惊诧,一户豪门就是一个万花筒,呆这么多年,什么荒唐事她没见过。私奔都不奇怪。
“姑婆,”司芃走到她跟前蹲下,“我很抱歉,我和凌彦齐的事,一直瞒着你。之前说去酒吧打工,也是骗你的。”她瞥一眼凌彦齐,“都是和他出去玩了。”
“阿齐有没有和你说他要订婚的事?”
“说了。”
“那你知道,和他订婚的人,……”卢奶奶看见站司芃跟后的凌彦齐朝她摇头,只能住口不提。“小芃,这条路不好走。你可知道,我先前和你说过的秀妹,她也走了一条这样的路。”
豆大的眼泪一下就从司芃眼眶里掉出来:“我知道。姑婆,我知道她走了一条什么样的路。”
一瞬客厅都似乎被她的悲怆笼罩。凌彦齐不忍心,把司芃扶起。“姑婆,我还没结婚呢。”
“你都答应订婚了。”老辈人的眼里,订婚就是婚约。婚约可不能随随便便就不作数。
“那也不是结婚。”凌彦齐嘴里嘟囔,“又不是几十年前,结婚了也可以离婚。”
卢奶奶听得生气,哪怕她不喜欢彭嘉卉,这人也是玉秀的外孙女,兰因的女儿。“你婚都没结,就想着离婚?”
“迟早的事,没有人会合伙做一辈子生意。”
卢奶奶不理他们,回房间去。凌彦齐也牵着司芃手上了楼。
“你和姑婆发什么脾气?又不是她让你娶伊万卡二世的。”
凌彦齐大喇喇躺在床上,瞧着灯罩里暖黄色的光,心事重重:“司芃,如果你哪天发现,在一些很重要的事情上,我还是骗了你,你会怎样?”
“骗什么?骗我感情?你一直在骗,好不好?”
“和感情无关。是一些人的身份。”
司芃耸肩:“无所谓。身份这种东西,是最虚伪的了。”
凌彦齐坐起来,从背后搂着她:“你最好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因为我都记得。”他往后一倒,司芃仰躺在他身上,一翻身便压过来。
司芃说:“今天刚来例假。”
凌彦齐的手不肯停歇,还在帮她脱衣服:“那也可以一起洗澡。”
司芃睡一觉起来,凌彦齐还在窗侧的桌前办公。她翻个身,大腿压着被子。“几点了?你现在这么勤快?”
“才十一点二十分。不勤快点怎么行?天天要陪你玩,落下的工作本来就多。下个星期还要去新加坡。不赶紧把事情分配下去,等着我妈发飙呀。”
表情是正经严肃,口吻却是懒散无奈。司芃笑道:“你呀,多亏了有这么一个妈,成天在背后盯着,不然混得也不咋样。”
“不说我是妈宝男?”
“得了,谁还不是妈妈的宝贝。敢这样骂的人,通常是嫌弃那个当妈的没钱还爱管闲事。你妈不是,你妈是我们的金主。”
凌彦齐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你会特不喜欢我妈这种人。”
他以前交往的女朋友,哪怕是和卢思薇见过面吃过饭,得到认可的,当面卢阿姨、卢主席叫得亲切,背地里还是会埋怨她的强势霸道。
司芃是第一个毫不在意“他在他妈那里无所作为”的恋人。这种不在意,说白了,是压根不觉得未来有打交道的可能。她答应他了,仍不相信他们能走得长远。
有时候凌彦齐真拿这个女人没办法,明明身子和心都在他那里,灵魂也为他暂且地停留了,却永远都预备去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