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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那汪从安似乎依然觉得苏诚志忤逆不孝,他对着苏诚志说了好一番堂而皇之的话。
汪从安指出,苏富贵和杨氏是苏诚志的养父母,苏诚志作为读书人而且还当了那么许多年的教书先生,就应谨记一日为父终身为父。
生恩养恩都是恩,更何况苏诚志还是襁褓婴儿的时候就成了苏富贵和杨氏的养子,比起亲生父母来说,这对养父母的恩情大过天!
就算苏富贵和杨氏做的事有错在先,苏诚志也应该继续孝顺他们,怎么能任由他们被流放去了黔州那样的荒蛮之地呢!
汪从安说得唾沫四飞,压根没注意到原本嘈杂的宴会厅已然寂静无声,直到身边的人用手肘用力撞了撞他,才好不容易止住他的滔滔不绝,转眼间发现包括知府大人、总兵大人还有那位来自镇国公府的贵公子看向自己的眼神都带着怒意,这才发现事情不妙。
有些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这才想起自己之所以能以最后一名高中举人,正是意外地听说了那位来自京城的主考官之喜好,才动了心思好好研究了一番秀水县的那场纵火案。
按照律法那场纵火案的主犯和从犯本就该死,一应从犯流放已属轻判,当时私心里有些可怜那位心软的养子。
偶尔又觉得那位养子应该出面替养父母求情,怎么也不该让年迈之人遭受流放之苦。
不过答题的时候却把自己当成了正义之士洋洋洒洒写下一派正义之言,绝不敢露出一丝替一应从犯与律法不符的想法,连擦边都不曾有。
放榜那日在桂榜最后看到自己的大名汪从安三个字,激动地差点直接晕过去。
他半跪在桂榜前仰头不错眼地盯着桂榜最后那个名字,生怕一眨眼“汪从安”三个字就跑了。
直到听到一阵姑娘嘤嘤的啼哭声才回过神来擦去脸上的泪痕,依然半跪在桂榜前静静地听了片刻,觉得这个小姑娘一家真的好凄惨,而那个叫忤逆不孝的人居然高高挂要桂榜的第五名,真是不能忍,于是心里一热就下了决心,要在鹿鸣宴的时候给这位哭得凄凉的姑娘讨个说法。
说起来也是这位汪从安倒霉,他虽然好好研究过发生在秀水县的纵火案,可是他拿到的资料并不完善,至少那上面没有写明受害者的姓名,故而他并不知道纵火案和买凶杀人未遂案的最大受害者就是这位第五名的苏诚志。
在秀水县不是秘密的纵火案爱害者名字,在官方公布的案情说明中却被隐去,这也算是对受害人的一种保护,可正是这个保护却让汪从安一脚踏进了苏云英挖的坑。
鹿鸣宴上发生的事虽然并不影响汪从安的功名,可是有好长一段时间,汪从安却成了别人嘲讽的对象,让原本中了举应该意气奋发的汪从安窝在家里几个月都不曾出门,更别说去京城参加春闱了。
苏云朵知道鹿鸣宴中发生的事,真是既庆幸又气恼。
虽然这件事苏诚志在左氏兄弟等人的帮助下自行处理得妥妥当当,陆瑾康并未出手帮助,可是苏云朵心里再明白不过,那日若非陆瑾康坚持让苏诚志与他同车前往,在鹿鸣宴上被人质疑,就苏诚志那几句解释加上左氏兄弟的帮助,只怕没那么容易过关,指不定还会引起沈知府和张总兵对苏诚志的质疑,若是这样苏诚志的功名危矣。
苏云朵有多么感谢陆瑾康,就有多么痛恨苏云英,还有对汪从安这种人云亦云的酸腐之人的气恼,好在有惊无险,苏云朵也算是放下心来了。
接下来就该回葛山村了,苏云朵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