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太太自是没有忽略苏云朵脸上的神色,虽说她对苏诚志这一家在葛山村的生活了解得并不详细,大致的情形却也是知道的,当然也知道柳玉书乃葛山村村长柳东林之幼子。
想起这一家在葛山村的艰难日子,老太太对宁氏的不满终于缓了下来,不经意地看了宁氏一眼,见她两手绞着帕子,那帕子都快被她给绞烂了,不由暗自叹了口气,看向宁氏的眼神已经没有了先前的那股子冷厉,语气却依然很淡:“站着不累?坐下说话。”
尔后拍了拍苏云朵的小手,略带疑惑地问道:“还恩情?什么样的恩情,需要你爹巴巴地接了人来京城读书?”
“两年前的秋日,爹爹得了风寒,久治不愈却被庸医诊为肺痨。爹爹被送回葛山村时有几个症状高烧昏迷,咳嗽不止且还咳血,可以说已经奄奄一息。
偏那个时候,苏家却生怕过了病气,直接丢给我们两床破棉被一袋粗面将我们这一房赶出了家门,连片瓦都不给。
若非村长大伯带着村老们为我们一家据理力争,最终给我们争了个破院子,那一年我们这一家就算冻不死也得饿死。
爹爹原就病体难支,这这样被扫地出门,自是病上加气真正是命在旦夕之间
村里的乡亲也因爹爹的病离我们远远的,那个时候可真正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又是村长大伯和魏大娘给家里送来了两床旧棉絮、五斤上好的白米,才让爹爹熬出了命,也保住了娘肚子里的睿哥儿。
在那家人因点小事上门来打岔打砸之后,村长大伯又借机向那家人要回了爹爹的禀米并逼着那家人给我们田地,那家人自是不愿给田地,几番往来最终才拿了五两银子出来买下那个破院子前的四亩多荒地算是我们这一房的地。
虽说最终还是因为小舅带着陆表哥和孔大夫到的及时,才算救了爹爹的命,也救了我们一家的命。
可是当初若没有村长大伯从中转圜并雪中送炭,我们一家只怕等不到小舅回来。
此后虽说日子渐渐过了起来,可是若没有村长大伯和魏大娘带着年长的两个儿子媳妇从中帮忙,只凭孙女那点子本事,哪里应付得了那家人层出不穷的使坏。
可以说村长大伯一家对我一家既有雪中送炭的恩情,又有锦上添花的情谊。
祖母,你说这样的恩情和情谊,玉书哥可当得起爹爹的这份提挈?”
虽说发生在葛山村的事,苏云朵最终也都是一带而过,重点放在柳东林一家对他们的资助和帮衬上,可是陆老太太听了心里还是一抽一抽的疼,若是她能早些找到他们,他们还会受那么多的苦难吗?说起来还是她的错啊!
可是就算那柳东林一家对苏诚志有活命之恩情,她也不容许苏诚志和宁氏为了报恩而将苏云朵许给柳玉书。
报恩方式千千万,最不该许亲报恩。
再说,可别当她什么都不知道,自从那孔老儿夫妻去了葛山村定居,那柳东林一家可是得了不少实惠,那魏氏和两个媳妇帮厨的工钱可真是不低,若不是要还那柳家的那份恩情,苏云朵何必开那么高的工钱给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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