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警灯闪烁,警车轰鸣,我恍似看到了曙光,眼睛里迸射出璀璨光亮,然而也只是须臾,下腹的疼痛便让我在无法支撑自己,我感到有湿热的液体流出,我叫了一声妈妈,无力的跌跪在地上……
我醒来的时候,眼前是一片纯净的白,我恍恍惚惚的回不过神来,蓝珂在哪里?我肚子里的孩子还在吗?少爷的庭审,已经结束了吗?
我的手下意识地落在小腹上,也是与此同时,我看到了眼前熟悉的面孔。
“是你?”我盯着那面孔好久,才恍似回过神来,然而我又不能相信这是真的。
五少,是他守在我的床边。
“对,是我。”少爷一向漂亮的琉璃似的眼睛少了璀璨的光芒和玩世不恭,眼神异样的深沉,像琉璃色的海,那么凝视着我。
“孩子还在。”他轻轻开口,然而,眼中深深的忧郁浓而不散,我松了一口气,缓缓收回覆在小腹上的手,抬眸望向那人,“你怎么在这儿?庭审已经结束了吗?”
此刻的我,还没有意识到,一个被定了死罪的杀人犯是不可能坐在我面前的。
五少淡淡的开口:“我没事了。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你说什么?”我的双眼骤然放出异样的光芒,一把将少爷的手抓住:“你什么意思?你不用死了吗?”
“嗯。”五少轻轻将我的手拨开了,他起了身,向窗子走去,那副淡淡的样子极是陌生。
他背对着我,面向窗外,静静地伫立,像栽在那里的一棵树,陌生的可怕。
我吸了一下鼻子,喉头忍不住的涩意,我想起了警局里几次见面。见到他时,他那凉薄的样子,想起了他那些刻薄的话语,他说一个风流浪子怎么可能在一个女人身上栓住,他说,我本就是不易孕体质,再加上安全期和体外,怎么可能会有了孩子。
想到此处,我心头忽然一阵晦涩,眼里顿时迷迷茫茫一片。
陈辉进来了,“你醒了?那天真是吓坏了我们。”
陈辉瞅了一眼五少,向我走过来:“还好小家伙命大,没事。”
我:“蓝珂他还好吗?”
陈辉皱皱眉头:“外伤还好说,就是那个方面有点受伤。”
我不明白陈辉那句“那方面有点受伤”是什么意思,只是非常惦记蓝珂,我掀开被子便要下床去看蓝珂,陈辉忙拦住我,“别动,医生不让你下床呢!”
我顿时一惊,手急忙又覆在小腹处,一阵深深的内疚感袭上心头,我的孩子,妈妈真是对不起你,几次都差点儿害了你。
“老五,你出来一下!”陈辉转身向外面走去。
站在窗前的那道身影默然无声的离开了病房。
我仰面躺在床上,不懂为何,心里会那般难受,少爷无罪释放了,我应该高兴才是,可是为何心里会这般沉重,这般晦涩难过。
果然,人是不知足的吗?
他面临死刑的时候,我焦虑难安,惶惶无法终日,他无罪释放,我却又开始在意他说过的那些话。
在医院的这两天,我得知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也知道那天,因何警方会出现在杰哥的房子里。
陈辉找到了酒店那名在五少出事当晚值夜班的服务员,许他离开马来西亚移民美国的条件,那名服务员才说出了当晚发生的事。
他说,那晚,五少喝的酩酊大醉,是被人架着过来的,与他同来的还有那个女明星珍尼,珍尼披散着头发,整张脸都被遮住了,被一个男子架着,所以他没有认出那是眼下炙手可热的女明星,更不知道其实那女人早已是一具尸体,为他们办好了入住手续,那些人把这一对男女送到房间就离开了。
没一会儿,前台接到那间客房打来的电话,说要醒酒茶,服务员便送了过去,按门铃没有人应,服务员试着推门,那门竟然没锁,一推便开了。
服务员端着醒酒茶进屋,他看到大床上,躺着的女人赤身裸体,双眼大睁,身体直挺挺的,俨然已没了气息。男人的手,正从女人的鼻端颤抖着下移,经过女子的颈部时,服务员大叫起来,手中的醒酒茶脱手,发出砰的一声,砸在地板上,茶水四溅,服务生飞跑了出去,大叫:“杀人啦!”
这是那服务员告诉陈辉的,而后,他还说,他跑出去,有人找到他,让他把当晚的监控销毁,并且给了他一大笔钱。
服务生知道,他可能陷进了一个可怕的陈谋里,然而对方的身份让他不敢不从。
那个人的身份让服务员产生莫大的恐惧,他用一部分钱买通了监控室值班人员,做出监控已坏的假象,并且在我们过来调查的时候,装作一问三不知。
那个花钱买通服务员的人,自然就是杰哥。杰哥已在法庭上供认不讳:
珍尼是他的情人,但是这个女人并不贞洁,一面做他的情人,花着他的钱享受着他给的好处,一面又与别的男人暧昧不清,恰好,五少又得罪了他,他便叫人弄死了珍尼,放在五少的床上,借以报复五少,这便是五少性侵杀人案的真相。
五少被当庭释放了。
可我仍然有个疑惑,莫子谦和林雪曼,真的和这件事没有关系吗?
三天后,我去看了蓝珂,他看起来精神状态不错,只是我问起他的身体状况时,他显得很是别扭,不停的顾左顾右而言其他,我越发担心了,“你真的没事吗?”
我怕那种药遗留了毒素在他身体里,那我就真的害了他了。
蓝珂挑眉:“没事,有事我还能躺在这儿吗?放心吧,我就是身上的伤有点重,过几天就出院了。”
我心头虽有点疑惑,但还是带着狐疑点头。
又过了几天,我、五少、蓝珂我们一起回国了,在这之前,陈辉已经回去。
这场劫难让五少变得异常沉默,他一天到晚都不怎么说话,但是对我该有的照顾却是有的,而且很细心,但这种细心却又保持着距离,就好像我和他之间忽然划出了一条河。河不算宽,我们能彼此关心,却不能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