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里的晚上隐隐有些寒冷。
凌江蓠坐在床榻边,看着虞寒卿的武器就摆放在桌子上,利刃之上被擦得发亮,古朴的武器不知汲取了多少的鲜血才变得如此低调。
在平日里,虞寒卿是绝对不会将带有戾气的东西直接放在卧房之中的。
但是今日,虞寒卿缓缓擦拭着手里的武器,像是在和这没有血液的东西培养默契。
“太危险了。”凌江蓠皱着眉头看他。
吴老将军的地位非凡,想要救下他一家子无异于是向皇帝挑战,这样的行动必然会让皇帝全力以赴的阻止并且讨伐。
更何况之后要发生的事情不仅仅是潜行和暗杀可以解决。
那无异于是一场小型的战役,并且占据着一处战场。
利刃之上平滑的痕迹伴随着虞寒卿的擦拭消失无踪,唯有刀柄上繁琐的纹路保持着时间的痕迹,虞寒卿却看向了凌江蓠:“但总有人要去做。”
凌江蓠抿住了嘴,也许在执拗方面,他们两人都是平分秋色的。
“正是因为太危险了,所以才需要更强的人去做,而我,是目前所谓的更强的人,我有责任和想法去做这件事情。”虞寒卿学习着凌江蓠平日里讲道理的语气说出这番话来。
正如凌江蓠对自己喝土方子的事情固执己见一样。
凌江蓠只好站起身来,披肩落下的长发伴随着她的动作而微微摆动,她低垂着眼眸坐在了虞寒卿对面:“我知道我阻止不了你。”
就像当初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独自前往前线和西凉征战那般。
这番话被凌江蓠在心中吐露,她蝶翼般的睫毛微微颤动,在虞寒卿继续开口之前就已经说出了下一半的话语:“那你不用把春雷留下吧。”
“他可以保护你。”虞寒卿总算是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我更希望他能保护你,还记得你之前留下夏雪来保护我的事情吗?”凌江蓠决定翻旧账,在虞寒卿皱眉的时候飞快的继续开口:“实际上她帮不了我太多,更何况春雷还是铁骑营的人,你留下秋风已经足够了。”
“不够。”虞寒卿目光一沉。
他还记得皇帝对凌江蓠所做的事情,还有那些子虚乌有的污蔑,如果不是最后那逆转性的时刻,凌江蓠可能早早的就葬身在了宣城,而不是陪着自己说话。
凌江蓠也冷下了一张脸,甚至抬起了自己的眼睛执拗的和虞寒卿对视:“如果你不带走春雷的话,我就跟着你一起去!”
虞寒卿一言不发。
他怎么可能拦得住手脚健全的夫人,更不会以极端的方法将她留下,如果在他离开之后,凌江蓠又偷偷跟上了怎么办?
以上的事情都不应该发生。虞寒卿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僵持良久,到底还是虞寒卿退让了一步,凌江蓠也不再阻止她,而是和他一起擦拭身上的兵刃,有的是崭新的小刀匕首,也有银白的长枪,还有手里古朴的不知道使用了多久的长刀。
蜡烛上摇曳的灯火迟迟不肯的湮灭,熏炉中的安神香却迟迟弥漫着淡雅的香气,萦绕在房梁木板,却绕不到两人的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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