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聚光灯下,面对坐满了帐篷的观众开始了一段莫名其妙的经历,
不管怎么说,顾铁是个见过世面的人,表情轻松地转圈问好之后,按照视野右上角文本框里的注音读了一个他自己觉得超级好笑的笑话,这个笑话是如此幽默、含蓄、充满智慧与哲理、让人不断回味、越回味越好笑,以至于刚念完,他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但半分钟后他收住笑意,浑身发冷地发现,对面的观众一个个脸色严肃得像是参加全民代表大会,根本沒有一个会心的笑容,
一滴冷汗从下颌流进绿色燕尾服的领口,行军鼓的声音瞧得顾铁心里发慌,,,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挺幽默的人,说个小笑话逗心仪的姑娘一笑,这是他百试不爽的搭讪杀招,可或许是蒙古国国民的接收频率不太一样,居然完全沒发现笑话中的笑点,又或者是自己的蒙古语发音太不标准,以至于沒有人听懂关键的包袱,那现在该怎么办,找一个让他们能够有共鸣的笑话,
鼓声停止了,“中国官员出访蒙古国。”顾铁清清嗓子,说出一个颇具国情的笑话:“中国官员出访蒙古国,乌兰巴托官员陪同参观,中方官员见一装修豪华的大楼,问:‘这楼是干什么的,很雄伟啊,’蒙方官员回答:‘哦,是海军部大楼,’中国官员很惊讶:‘你们内陆国出海口都沒有,要海军部干吗,’蒙方官员淡定道:‘你们不也有司法部和法院吗,’……呵呵,呵……”
刚说完,他就在内心抽了自己一个耳光,这个笑话显然太过隐晦,最多让知情人会心一笑,根本不适合在这种场合公开表演,果然,二百八十名观众静静地盯着他,马戏团安静得像一座坟墓,一位悲催的兼职喜剧演员的坟墓,顾铁有些心虚地呆立在舞台中央,站也不是,走也不是,拿着话筒的手在微微颤抖,
这时络腮胡博特在一旁及时地加了几个弹簧、香蕉球、激光之类的恶俗搞怪音效,打破了光荣马戏团帐篷内的沉寂,沒想到这招倒让几名观众露出了难得的笑容,中国人眼前一亮,立刻怪模怪样的來回走了几步,“哎呀”一声假装滑倒在地,大号皮鞋飞起老高,
这下子场中泛起隐隐约约的哄笑声,坚冰融化了,顾铁一边从地上爬起來,一边暗中咒骂自己的情商,费什么鬼力气说什么鬼笑话,这些笑点过低的蒙古男人根本就是快餐型娱乐的饥渴者,越低越俗越见效果了好吧,他蹦起來,故意板着脸说了个俗到沒有人敢在餐桌上讲给朋友听的老笑话:
“首长检阅部队,说‘同志们好,’士兵们回答:‘首长好,’首长拍一拍一名士兵的胸部称赞道:‘瞧这肌肉练得多好,’士兵回答道:‘报告首长,我是女兵,’”
,,哄堂大笑,
顾铁眼含泪花地放低身段,开始了比东北二人转还要下作的表演,二百八十名观众中不断爆发出哄笑声与掌声,蒙古汉子们被低俗老套的笑话逗得前仰后合,啪啪啪地拍红了手掌,十分钟很快过去,中国人讲完最后一个笑话,鞠躬下台,走到幕布前还故意跌了一跤,身后响起最热烈的笑声与掌声,
顾铁扑通一声倒在后台,悲伤道:“完了完了,今天丢人算是丢到家了……”
“我倒觉得很成功啊。”爱娃笑嘻嘻地与他擦肩而过,穿着白色紧身服的十二岁女孩躯体蹦蹦跳跳地走入表演场,潮水一样的掌声传來,柔术表演是蒙古人最喜欢的项目,顾铁忍不住也爬起來凑在幕布旁边,偷偷观察光荣马戏团团长的节目,小萝莉的躯体显得柔弱无骨,仅仅一个下腰的动作就看得中国人心潮澎湃,明明是三十岁的成熟女人,却拥有这样的外貌和柔韧性,顾铁忙移开目光,生怕看得多了会忍不住想要犯罪,
后台杂乱的道具中站着一条孤独的人影,黄色假发,白脸,红鼻头,正仰头出神地望着一盏40瓦的白炽灯,自从小丑特里醒來之后,顾铁还沒有同他说过话,不知这个患有奇怪病症的家伙此时又在想些什么,
“你喜欢‘世界’吗,我非常喜欢,对我來说,那是家,温暖的家。”
特里忽然开口道,他的目光追随着一只绕灯飞舞的小虫,但顾铁明白,这是一场敞开心扉对话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