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幽暗的房间内,尹心石躺在寒玉床上,他形销骨立,瘦的不成样子。眼睛深陷,眼眶突出,鼻子瘦骨嶙峋,下巴两颊胡茬密布,显得很沧桑,完全没有了昔日的风采。他扬起酒瓶不停地向嘴里灌酒,寒玉床周围酒瓶散落一地,房间里充斥着难闻的酒气。
他现在活的了无生趣,就像一具行尸走肉,可老天偏偏让他活着,本来婚礼当天他中了淬毒的暗器,无药可解,但是因为之前他为千山山吸毒,体内的奇毒未清,所以两种剧毒相克,他竟然活了下来。千屿陌刺向他那穿心一剑,本也无生还可能,可他偏偏天生心脏在右侧,又帮助他逃过一劫。不过他体内两种奇毒相互作用,给他的身体上带来巨大折磨,他每日都要在寒玉床上躺几个时辰才行。
他喜欢身体上的这种痛苦,因为这痛苦让他知道自己还活着,不是一副躯壳。这种来自肉体上的痛苦分散了他心里上的疼痛,使他的心里好受了一些。所以他并不期望治好自己,他觉得现在活着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房门打开,一个雍容华贵,体态风韵的美丽女子走了进来,她看着尹心石这一幅场景,又生气又难过,她走到尹心石面前无奈地说:“你不要命了,身上那么重的伤还没好,就这样折腾自己,你躺在这寒玉床上喝烈酒,这冰火两重天的,你这身体怎么抵受得住。”
尹心石就像没听见一样,接着喝着酒,眼神里没有一丝声气。那女子一把夺过酒瓶摔到地上大声说道:“都已经三个月了,你怎么还振作不起来!你们长升堡现在群龙无首,都成一盘散沙了,如今是千家堡占尽了上风,你也不管。这些你不放到心上也就罢了,连你自己的性命也不在意,之前让你去取无妄赤树的果实解毒,你一拖再拖,到底还是错过了,白跑了一趟黑石窑,倘若你要肯早些去,现在毒早解了,你也不必每日每夜受尽折磨,我真不明白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尹心石就跟个死人一样毫无反应,那女子气不过上去给他一耳光,说道:“我要打醒你,再这样下去,就成了废人了。”
尹心石还是没有任何反应,那女子强压下怒火说道:“你为了千山山那样一个利用你,欺骗你的女人自暴自弃真的不值得,这天下又不止她一个女人。”
尹心石听到千山山的名字,脸上有了变化,他从怀中掏出一根碧玉簪子,双眼直愣愣盯着上面紫红色宝石自言自语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难道我对她不够好吗,我为了她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要,她为什么还要欺骗我?”他越说越激动,手上不断发力,那根簪子的尖部深深刺进了他的掌心,他未感觉到手上的疼痛,因为此时他的心正在滴血。他盯着簪子嘴里仍喃喃自语着:“为什么?为什么?”
那女子马上掏出手帕,给他受伤的手包扎好,又夺过簪子说道:“那女人有什么好,就是因为她容貌过人吗?我不信这世上没有比她更美的。”说着想要把簪子毁掉。
尹心石眼里突然射出一种骇人的目光盯着那女子说道:“把它还给我,把它还给我!”
那女子被尹心石的样子震住了,慢慢把簪子递给了他。
尹心石接过簪子又开始盯着发怔,眼里刚才那骇人的火焰慢慢熄灭,双眼成了一对黑暗无底的深潭。
那女子望着尹心石,咬了咬嘴唇,幽幽地说道:“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一直瞒了你这么久,也该让你知道事实了。都怪我好好的闭什么关,当我出关时才知道你要和千山山大婚,当我赶到礼堂,你的父亲已经失踪了,我只好救了你出来。现在你的父亲还未找到,至今生死未卜,恐怕是凶多吉少,你的母亲受不了打击,她,她……”
尹心石好像突然回魂般睁大眼睛问道:“她怎么了?”
那女子小心地说道:“她疯了!”
尹心石一愣,迟疑了一下又问道:“你说她怎么了?”
那女子无奈地喊道:“她疯了,我说你母亲疯了!”
尹心石抓着那女子的肩膀,盯着她的眼睛说道:“你骗我!”
那女子无力地瘫坐在那儿,说道:“我骗没骗你,你回长升堡看看就知道了。”
尹心石突然起身夺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