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喝醉了,因为她的记忆又断片了,只隐约记得她被薛雨凝拉到赌桌前坐着,似乎还赢了不少钱,后面的事便不记得了。
“我怎么睡了这么久?”孟竹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嘟囔了一声。
“看来是累了。”沈令安别有深意地说道。
孟竹却全然没领会他的意思,有些懊恼,“青壑明天就出嫁了,本来还想与她们不醉不归的。”
“你做到了。”沈令安冷不丁地来了一句。
孟竹:“……”好像是做到了,她确实是喝醉了才回府的。
可是她只喝了两杯啊……想想都丢脸。
“往后不许再喝酒了。”沈令安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板着脸道。
孟竹心虚地点了点头,她这种酒量,还是别喝酒的好,不然容易出事。
“我没有发酒疯吧?”她拉住沈令安的衣裳,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发了。”
“啊?”孟竹一阵尴尬,“我做什么了?”
“把我吃干抹净了。”
“……”孟竹的脸腾地红透了,“你乱说。”
“你看看你的杰作。”沈令安指了指自己的脖子,道:“托夫人之福,本相明天没法上朝了。”
孟竹这才看到沈令安的脖子上竟有好几处紫红的痕迹!
孟竹傻眼了,每次她与沈令安同房后,被留下诸多痕迹的人都是她,她从未在沈令安身上留下过什么痕迹,呃,也不对,偶尔会在他背上留下挠痕,可她也从未亲过他的脖子啊……
“夫人酒后甚是热情,为夫很是喜欢。”沈令安拥住她,低低笑道。
孟竹羞窘得恨不能装晕,看那痕迹,确实是挺热情的……可她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
孟竹心虚地点头。
“无妨,改日你我再演练一番,保管你能想起来。”沈令安在她耳边轻笑一声。
“……”孟竹将脸埋到他的胸膛里,装死。
过了会儿,沈令安伸手抚了抚她的秀发,道:“以后莫要再去逍遥山庄,那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为什么?”孟竹抬起头,不解地问道。
“不是个好地方。”
“那你为什么去?”
“我去那里自有我的用意。”
孟竹眉心微蹙,那逍遥山庄就是一个享乐的地方,听雨凝说山庄里的美婢和舞姬,都是可以和客人春风一度的,所以里面才大部分都是男客。
她看着沈令安,挣扎了片刻,才问:“你是去寻欢作乐么?”
沈令安见她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紧张,唇角微扯,“倒是寻过一次。”
孟竹的心登时沉了下来,眼眶一下就红了。
她丝毫无法想象沈令安和其他女子寻欢作乐的场景,光是想想都能让她崩溃。
“作何这副表情?我寻的人,难道不是你?”沈令安的眼底闪过一抹笑意,揶揄地问道。
孟竹一愣,呆呆地看着沈令安,就听他在耳边低声道:“我只今日寻过一次欢。”
语气里的揶揄藏也藏不住。
“你……”孟竹差点被气哭了。
她撇过头,不想再理他。
沈令安低低的笑声在她耳边回荡,“怎的如此小气?”
孟竹还是不理他。
“这逍遥山庄建好不过一年时间,朝中已有不少官员成了它的常客,其中猫腻众多,我去那里,不过是为了查探一二,不让你去,是不想让你卷入其中。”沈令安抱紧她,在她耳边低声解释道。
听到沈令安这一番解释,孟竹的脸色才缓了缓,这种事他本不必与她说,亦不是她应该知道的,但他却还是与她说了。
这说明,他信任她,也在意她,不是吗?
孟竹的心情好了起来,她伸手捏了捏沈令安的衣袖,小声问道:“那,你会有危险吗?”
“不会。”
孟竹这才放了心。
第二日,林青壑便随傅临风一道走了,走的时候,身后还带了绵绵不绝的送嫁队伍,热闹的景象再次引起了百姓的围观。
薛雨凝作为林青壑的好友,得了薛夫人的同意,与林青壑一同前往傅家庄,准备等她成了亲再回京城。
孟竹倒是也想一起去,一来是舍不得小殊儿,二来沈令安过几日也会启程去傅家庄参加他们的婚礼,便等着过些日子与沈令安一起去了。
“当年沈相拒了皇姐的婚事,声称此生非林青壑不娶,如今他不但娶了个下贱的商户之女,还亲自为林青壑备了嫁妆,大张旗鼓地为她送嫁,难道他当年只是找了个借口,故意拒绝皇姐?”酒楼之上,戴着帷帽的菱乐公主和秋善公主临窗而立,看着楼下热闹的送嫁队伍,菱乐公主突然问道。
秋善公主的心似被刺了一下,却没有说话,菱乐公主继续道:“皇姐绝色姿容,又贵为皇女,哪一点配不上他沈令安?他沈令安凭的什么,胆敢拒绝父皇的赐婚?”
凭什么?
秋善公主的眸中流露出一丝哀伤,当年的她也曾这样问过他,彼时她打扮成太监,候在宫门口,拦下了下朝的沈令安,强忍着眼泪质问他,问他为什么拒绝赐婚,又……为什么不喜欢她?
当时他说了什么?
他说:“公主固然美,却非本相心头好。”
那时她以为,那林青壑便是他的心头好,可如今这又算什么?
以他之能,想要得到一个林青壑,何其简单?何至于这么多年都不曾将她收入府中?
难道他当年,当真只是找了一个借口来拒绝她?
可那孟竹,又是凭什么,可以嫁给他?
那日洗尘宴上,她看得分明,他们二人并非十分亲昵,他连她的手都不曾碰过,甚至到后来,有人向他禀报了什么,他便神色大变,匆匆离去,连身旁的夫人都遗忘了。
“皇姐?”见秋善公主不说话,菱乐公主又唤了一声。
秋善公主回神,街上的送嫁队伍已经远去,她垂了垂眸,“都是过去的事了。”
“皇姐难道甘心吗?”
秋善公主的脸色微微一动,“不甘心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