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滴答’
冰冷的雨滴落在地面与苏如霜的身上,但她麻木到失去知觉的身体却已经感觉不到任何寒意,倒是她的额头散发着不符合常理的热量,让她恍惚间想到了小时候父母给她讲的《卖火柴的小女孩》的故事。
也许她也是和那个小女孩一样,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吧,苏如霜半阖的眼眸中满是死寂。谁能想到半年前还是风光无限众人追捧的苏如霜苏影后,现在却沦落成了一个肮脏不堪,遭受着众人嫌恶的丑八怪,就要这样死在这个不知名小城市的垃圾堆里。
如果,如果能够再来一次的话,她绝对不会放过司雪儿和那个人,只是现在一切都晚了。苏如霜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一直苦苦撑着的眼皮终于往下阖去。
闭上双眼的一瞬间,她似乎听到了一声少女充满着慌乱的惊呼声。对不起,连迎接死亡之前都要吓到无辜的你。滚烫的泪水滑过苏如霜眼角的红痣与雨水混为一体,她终究是撑不下去了。
小院内。
“顾渊哥哥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照顾她就好。”安池鱼小心的给苏如霜额头上敷上冰袋,抬起头对顾渊说道。
“不过是发个小烧,过一晚上就好了,小鱼你没必要亲自看着她。”顾渊笑容温和,语气还略带着担忧的说道。但他偶尔扫到床上之人的视线就如同在看着一个死物,尤其是一个碍眼的死物。
要是早知道自家小鱼出门买个东西都能捡个人回来,他一定不会理会某人所谓的紧急事务,怎么都要跟着小鱼一起出门才行。
可惜人已经被捡回来了,要是他硬要把她往外丢,小鱼肯定觉得他铁石心肠。顾渊心里有些委屈,这人浑身上下脏兮兮的,脸上也都是坑坑洼洼的疤,小鱼竟然就让这人上了她的床,这待遇连他都没有过。
虽然顾渊的唇角还是一如既往的微微勾着,整个人说不出的儒雅温润。但是安池鱼深知顾渊的排外心理又出现了,她站起身轻轻拉着顾渊的衣角抬起头撒娇道:“顾渊哥哥不要这样嘛,她烧的这么厉害,要是没人看着不行的。”
“那你去我房里休息,我来看着她。”顾渊无奈的说道,如果真要找个人看着,那他来就好了,免得累着还在长身体的小姑娘。
“不用呀,等会再晚一点,我也爬上床去睡觉,反正床很大可以躺两个人。”安池鱼摇了摇顾渊的手臂,软软的说道。
“好,那我等会过来看到你还没睡的话,就没收你的书和手机。”顾渊听到安池鱼还要和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睡在一张床上,差点没绷住脸上的笑容。但是安池鱼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他再反对未免太没道理,只能咬咬牙答应了下来。
等到顾渊轻声带上门离开,安池鱼坐回床边继续照看着苏如霜。她面色复杂的看着苏如霜布满可怖疤痕的脸,并不是因为被吓到,而是她刚刚为苏如霜擦身子的时候,摸出了她的骨龄才不过二十五六。
这正是一个女孩子最好的年龄,可是床上这人的脸上却被人用硫酸毁了容,身上也到处都是烫伤与刀伤的痕迹。
安池鱼不知道她的身份,并不能了解她身上的伤是自食恶果还是无辜受过。但是作为一个大夫,她无法做到见死不救。至于这人脸上的伤,只能等她醒了再做判断。
苏如霜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阳光透过纱窗细细碎碎的洒在她的脸上。苏如霜睁眼的时候还有些恍惚,身下久违的柔软床榻,还有空气中散发着的幽幽清香。距离她上次有着这样温暖的感觉,恍如隔世一般遥远。
她有些迟缓的用手支撑着身子坐起,慢慢的环顾四周。绣着兰草图的屏风,还有零零散散的放着一些小首饰的梳妆台,床边的书竟是繁体。自己别是像小说里说的穿越了吧,可是床边却还摆放着一部手机。苏如霜很佩服自己,这种时候都能异想天开。
不过看着布置应该是个女孩子的房间,苏如霜暗暗思索着。连自己这样的人都带回家照顾,她难道是想用自己做什么事?
但是下一秒,苏如霜又自嘲的扯了扯已经变形的嘴角,何必想这么多,也许就是个单纯的好人罢了,毕竟自己这幅样子也没什么可以让人贪图。
就在她么想着的时候,门轻轻的被推开了。进门的是穿着兔子睡衣,面容精致黑发及腰的少女,她的头顶还翘了两根顽皮的呆毛,嫣红的嘴唇似乎因为带着倦意而微微撅起,身气质是她以前那圈子里时从未接触过的恬静。
是那天那个女孩!
苏如霜的记忆力向很好,所以她才清楚地记得这是在那一天,自己饿的去偷了人家给狗喂的食物而被拳打脚踢时,遇见的那女孩。
是她救了自己吗,苏如霜有些愣神。当时女孩就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眼神干净澄澈,不带任何一丝恶意。
那是她自从出事以后就再也没遇见过的眼光,没有同情,也没有厌恶,只有心疼与担心。但这更让她觉得自行惭愧,觉得她们两个就好比云泥之别一般。所以她哪怕脚已经因为扭伤而痛得不行,也咬着牙小跑走远。
女孩似乎才睡醒的脸上还带着一丝困倦,她嘟着嘴揉了揉眼睛,漫不经心的抬头一看。接着她看见苏如霜的瞬间,立刻就眼睛一亮,然后绽出笑容跑到了床边握住她的手腕,好像在摸索着什么的样子,就像中医的把脉一般。
“你醒啦,脉象终于恢复正常了,头还疼不疼。”安池鱼的星眸完成了两道俏皮可爱的月牙,嘴角也因为开心忍不住的向上甜甜的翘起,黑白分明的杏眼里是苏如霜显而易见的欢喜与关切。
“是、是你救了我?”刚出声,苏如霜就下意识的觉得有些难堪,自己自从那件事后就变得嘶哑的声音,粗粝的就像老树的树皮在互相摩擦一般。
原本她没觉得有什么,在这半年里,她早已习惯了众人的讥笑与侮辱。可是在眼前这个少女面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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