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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情况啊?”韩青禹站在那里,心情郁闷,“从撞我,到不撞我,到现在又想撞我……这其中的区别?”
“刚开始,我身体里还有之前剩的一点液态源能;刚才被撞后耗尽了;现在进来,又吸收了,又有了……是这样吗?”
“可是这也和外面军官的说法不相符啊,他们明明说的就是,你们什么都不用做,也不用怕……源能会自动与你融合。”
“如果源能场有攻击性,哪怕是十万分之一的几率,他们都肯定会说吧?肯定会。所以,这不是正常情况。”
所以,源能场也没能给出答案,关于“我到底是什么”这个问题,韩青禹依然没有弄清楚。
“动了,朝前走了。”监控观察室里的人又说,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
是的,短暂的停顿和思索过后,韩青禹选择继续前进。既然想不通,就不想,既然“你”好像不许我吸纳,我就偷着来,抢着来……
时间珍贵,出于对源能的渴望,他那种劳简口中不管不顾,执着的“匪”性,再次出现。
此时的韩青禹,看起来只是平静而步调平缓地走着,哪怕在监控观察室里的人看来也一样。
但是实际,他自己脑海中的画面:如同在看守老窝的凶恶大鹅面前拿它的蛋。
就这样,在意识渐渐可以感觉和掌握的冲撞触发边缘,一直调皮,一直贪婪……
在中段以后。
同组另外四个人的蓝光也都亮了。
隔一会儿,韩青禹发现他们中有人边走边小声啜泣,另一个在大笑,还有一个,在含糊地嘶喊着什么,而他们彼此之间,似乎毫无察觉。
“这就是引导员说的……会被源能场集中放大的情绪吗?”
韩青禹刚想说那我为什么没有?
突兀的如梦境般的声音和画面在他脑海中出现:
“山呼海啸……我会引领人类……是我,我将拯救蔚蓝……无数张开的手臂和仰天的面庞,我将站在那里……”
然后,是狂笑。
“这不是我,我特么就想活着。”韩青禹很确定,这不是自己的个性,更不是自己的……被放大的情绪。
又一个无法理解的状况。
韩青禹甩甩头,珍惜时间,继续一边偷,一边前进。
不知不觉,当他最终走出源能场,已经浑身都被汗水浸透。韩青禹交完装置转身,第一时间先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通街。
…………
“这……”
控制观察室里,来自统计工作组的工作人员拿着最终结果,神情语气都有些迟疑。
她手上的测试结果表上写着韩青禹测试的最终数据。
源能感应度:超S级。
源能融合度:A级。
全场都陷入一阵短暂的沉默和茫然。
“我查了历史数据……这种情况从来没出现过。”一名科学家目光望向现场指挥,犹豫了一下说:“要不,让他重测一遍?”
源能融合度检测从没有重测的规矩,重测也没用,这是常识。
“可是他这个不一样啊。”另一名科学家像是在为韩青禹争取,亦或者在争辩,挤上前指着自己手上的一张数据表说:“他的吸收过程前后波动很大,如果按照最开始的速度,他的融合度,肯定是S级。”
“是的,而且我们要考虑一个情况,当时源能场刚崩溃重启。”另一个声音帮腔。
大概,他们都太渴望那第10个S了,这份渴望在期待和落空间徘徊也已经很多年。
现场指挥犹豫了一下。
“这样,你们先继续工作……我去打个电话。”
现场指挥拿着测试结果表走了。
电话需经过申请转接。
没一会儿,对面一个略有些苍老,但是亲和如同普通人家慈祥爷爷的声音传来。
“喂,你好。”
“对不起,这么晚打扰您。”
“没事的,我夜里上班。”
“啊,好。您好……我这里是源能测试场”,现场指挥的声音和姿态都显得有些紧张和拘谨,“我打电话,是,是因为我这里刚出现一个特殊情况……”
接下来,他把韩青禹的情况做了他了解范围内最详尽的说明。
从编制上说,每一个唯一目击军团的人,都是对面那位老人的兵,这事问他的意见,让他做决定,总归是必要的,同时也是现场指挥让自己后续再无责任的办法。
“我们本来就还不够了解源能,以及和它相关的一切。”短暂的沉默后,对面那个声音平和说:“不用重测了,就这个结果。”
就这个结果的意思,等于就给出A级融合度……感应度是不公布的。
“……好的。”现场指挥应完稍稍犹豫了一下,继续道:“那他归档……”
这个问题按说是不需要问的,因为A级归档第二序列是已经延续几十年的规则和常识。
再一次短暂的沉默后,对面说:“次一序列。”
老人的声音似乎永远平和,说话似乎永远不急——但是他,其实一直在做决定。从他嘴里,人们感觉自己永远都不会听到犹豫不决和模棱两可。
“好的。”
次一序列,两年观察期。
现场指挥简单地回忆了一下自己关于这个特殊序列的了解,那里面,好像有拒绝者去年出来的那个天才,还有个语言学家,还有个“打铁”的……
另一边,唯一目击军团最高指挥部,军团长办公室。
干瘦的老人放下电话,侧着头思索,接着笑了笑。而后,他低头从桌面的文件堆里翻找出一份材料——这是一份报功材料,昨天傍晚才送到他这的。
说是因为勋章等级的关系,需要他签字。
其实这份材料,老人开始拿到的时候就已经看过一遍了……很合理,也没什么问题,应该签。
只是因为想到这个字一签下去,每年就要多发好几块源能块出去,老头就心疼得握不住笔。
所以他当时就先没签,想着等到困得不行的时候再拿出来,一咬牙,一闭眼,给它签了就睡。
现在,他又把报功资料和相关人员信息重新看了一遍。
依然有些心疼,不过他还是摘了笔帽,低着头,一笔一划地,很认真地,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陈不饿。
一个很土的名字。
一个只能说端正但是绝不漂亮的签名。
…………
韩青禹回到营帐的时候。
李团长和参谋长没在营地。
温继飞也不在营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