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天空中的云层渐渐透彻,今天会是晴天。终于,明亮的天光打照向地面。一切都变得彻底清晰起来了。
从高空的角度俯瞰。
开阔无边的草原上,分成几路的蔚蓝小队和高原居民们细小如蚁,正在向着同一个方向狂奔。
黑压压的大尖群在他们身后两千多米外,如一片黑潮压过来。
前方横截,是一条因为流水过于湍急而显出来白的江,江面大约有个三五百米的样子,而江岸很高。
江水奔流的轰隆声已经隐约可以听见了。两面数百米高的陡峭岩壁中间,江水轰响着奔腾而去。
江上面,没有桥。
索桥两岸的铁桩都还立着,但是桥体,已经被人斩断了。
…………
多吉策马沿着江边跑了一段,焦急的眼神渐渐黯淡下来,血丝乍红。
“桥呢?!”刘世亨冲他怒吼。
多吉低头停在索桥的铁桩边,抬头,看了刘世亨一眼……又回看大尖群,“对不起,我会去引开它们。”
“引个屁!”刘世亨顿了顿,说:“你以为它们会跟你走吗?”
其余的小队和高原居民很快也都聚集到了江岸。
绝望开始蔓延。
也许三秒钟,五秒钟。
“我们这里有100多人,我们去挡一挡。告诉居民们,让他们沿河向下游跑……增援就快到了。”
其中一名队长站出来。
刘世亨在这一瞬间匆忙下马,心里面明确的判断告诉他,面对集群的大尖,他们这些普通战士去挡等于去死,他们根本破不开那种阵势。而潜意识在告诉他,快,藏进牧民里去,一起走。
“哒、哒、哒、哒”……多吉骑马走到刘世亨身边,“孩子们走,我不去……我和你们一起。”
越来越多牧民青壮策马走过来,拨转马头,在刘世亨身边站成一排。
他们看起来就像是一支准备绝命冲锋的古代骑兵。
而刘世亨,是那个将领。
“……”刘将军低头呆立了五秒钟,抬头看天,咬牙小声骂了一句:“扑你老母!”
“我说了,我不想当英雄的啊,草!”
大尖群轰隆的脚步越来越近了,地面震颤。
“结阵。”前方蔚蓝小队队长在喊。
一个个防御战阵背江列开。
刘世亨转头看向牧民们,那些孩子们,说:“走!”
他话音落下的瞬间。
“轰!”
所有人都茫然了一下。
刘世亨:
什么玩意?!
炮吗?!
沿江侧面,一辆坦克,正孤独地开来。履带在缓坡上卷过草叶泥土,坦克歪歪扭扭地行进,速度有些慢,它下了一个坡……主炮低下又抬头。
“轰!”
又是一发炮弹,在大尖群里。因为实在太密集的关系,炮弹有效还是无效,坦克里的人一时间也看不出来。
韩青禹和温继飞跑上一座小山头,转头,一眼看见那辆走走停停的老式坦克。再互相看看,眼神都有些茫然:是有正规军没来得及撤走,发现这里的情况过来帮忙吗?!
但其实,坦克里面只有一个六十多岁的华系亚老兵。他家就住在高原边上。
坦克是在因为废弃没有来得及一起带走的旧修理库里找到的,曾当过许多年坦克兵的老头自己动手,花了几天时间弄到勉强能用,又找到了几发炮弹……就这样,开来给儿子报仇。
他姓田。有一个儿子,叫做田郊,以前当兵在特殊部队打恐怖,不久前牺牲了,牺牲之前拼死回了一趟家,跟家人告别。
“原来打恐怖,是打的这样的东西啊……”田老头坐在坦克驾驶室里,目光看去,老花眼终于看清了,第一时间无法克制的有些恐惧……咬咬牙,老头说:“好,管你什么东西,老子弄死你们。”
“轰!”又一发炮弹飞向空中。
单人驾驶开火,那辆破旧坦克走走停停,歪歪扭扭,向大尖群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