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还是我来吧。
江风看她拿着指甲剪的手抖个不停,想再追问她,想了想,还是忍着了。只是预料到,这个女人肯定是在做一件大事,否则不会这么反常。因为在他的记忆里,还从来没有看到过尹红妹如此惊慌过。
给老人剪了指甲,尹红妹又开始给几位老人洗头。刚洗了几位,手机又响起来。尹红妹手湿没法接电话,铃声响了几遍停住了。
江风正在想入非非,自己的手机狂叫起来。拿出来一看,是梁子的号码。接通后,马上传出梁子十万火急的声音:江书记,不好了,高乡长在山上被毒蜂蛰了!
一股凉气从江风的足底升起,瞬间冲到了头顶。他神经质地叫道,高乡长?被毒蜂蛰了?严重吗?
梁子说:“正在往山下抬,估计已经不行了。”
江风叫道:“赶快打120!”
梁子说:“已经打了,120正在赶来的路上。”
江风说:“你们做好抢救工作,我马上向尹书记汇报!”
江风急的七窍生烟,一扭头,看到尹红妹还在认真地给以为大爷洗头,边洗还边聊着家常。江风不淡定了,大叫道,红妹,不好了,高洪在观音山被毒蜂蛰了!
江风料想尹红妹一定也会跳起来的,没想到她竟然是波澜不惊,说,慌什么?你通知何乡长和严所长,让他们速速赶往观音山。
江风结结巴巴地说,我们呢?
尹红妹头也不抬地说,没看见我正忙着吗?等洗完了,咱们也赶过去。
江风只好耐心地等着尹红妹给老人洗完头,才开车载着她往观音山方向赶。尹红妹坐在后座上一言不发,半天才说,江风,在想什么呢?
江风说,我在想高洪死的会有多惨。
尹红妹说,除了这个呢?
江风说,高洪是死有余辜,应该得到报应。
尹红妹又问,你没怀疑什么吗?
江风知道尹红妹暗示的是什么,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说:红妹,我的心和你是一起的。
尹红妹冷笑两声说:没错,是我把他引诱到那棵树下的。江风,你记得我前几天说过要和高洪野he的话吗?
江风说,记得,当时让我心里难受了好久。
尹红妹说,自作孽,不可活。知道吗,高洪昨晚又去我宿舍了,进门就准备扒我衣服。我说,在宿舍放不开,问他喜不喜欢野he。没想到你们男人对这个词都没有免疫力。于是我骗他说我今天上午十点在观音山上等他,他就猴急猴急地去送死了。
江风说,红妹,其实你不说,我也猜出来了。知道吗?原来我只是佩服你,现在对你是五体投地了。
尹红妹嘻嘻一笑说,五体?除了四肢,还有什么?
江风嘿嘿一笑,说,这还真没研究过。红妹你知道吗?
尹红妹说,当然知道。你那个东西,真像个金刚钻似的。
开了几句这样的玩笑,两人的精神都放松了些。
快到观音山的时候,尹红妹的电话不停地响,都是给给她汇报情况的。最新的情况是,高洪抬到山下,120急救车也来了。但医生检查了一番说,人早就咽气了,不再施救,开车走了。
江风开车来到山下,远远地看见黑压压的人群把路都给堵了。在路边停了车,尹红妹从车上下来,村民们叫道,尹书记来了!自动让开一条路。
高洪的遗体躺在一个简单的担架上,已经盖上了一张床单。尹红妹踉踉跄跄地跑过去,大叫了一声“高乡长呀”,气噎胸塞,哭晕了过去。大家又是掐人中又是捶背,尹红妹总算醒过来了,仍然是大哭不止。哭着说,高乡长上午还给她打了几个电话,说了自己对开发观音山原始森林的看法,没想到竟然会遭此劫难。
尹红妹哭的悲切,就连围观的群众好多都落下了同情的泪水。
江风眼里非常干涩,只是在内心佩服尹红妹佩服的要死。看来在官场上,自己永远也斗不过这个女人。他揭开被单看了看,高洪的脑袋肿的像截水桶,五官都已经错了位,非常恐怖,赶紧又盖上了。
尹红妹哭了一阵,站起来抹把泪,开始镇定自如地指挥。安排人通知高洪的家属,高洪的单位,自己亲自向组织部李部长做了汇报。汇报过程中,几度哽咽。
江风让梁子派人上山封锁了那条通往原始森林的道路,要求安排专人看守,严防惨剧再次发生。天气太热,高洪的遗体放不住,江风亲自护送着,拉到了县殡仪馆,放进了冷柜里。
做完了这一切,江风还没有忘掉一件事,那就是以最快的速度潜到高洪的宿舍,把他的那个笔记本电脑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