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我晕过去了,我又醒过来了。
我醒过来,躺在一个熟悉的地方。
熟悉的天花板,熟悉的床,熟悉的水晶吊灯,熟悉的装饰。
这种熟悉,是陈年旧事的那种熟悉。
脑子里是一团乱麻,有一只手捏住了其中的一个线头,轻轻地往外拉。
我记忆的线头,就被那只手捏在指尖,他抽丝剥茧,每拉动一下心就痛到麻木。
这个房间我曾经住过,不是这几天,是以前,蛮久蛮久以前。
我的眼前晃过很多人的身影。
有个小小的身影,卷卷的头发,手里抱着一颗圆溜溜的足球,他的小肚子也跟足球差不多。
他在房间里奔跑,欢乐地喊着:“妈妈,爸爸,陪我踢足球,射门,射门!”
孩子的身影穿过墙壁,消失了。
一个窈窕的身影,穿着夸张的孕妇裙,一脸悲伤:“小疯子,南怀瑾真是有毛病,我才三个月不到就让我穿这么大的孕妇裙,像个傻子一样。”
我张了张嘴,向她伸出手,她走过来将手放在我的手心里,好凉好凉,冰凉刺骨。
她叹了口气:“小疯子,我先走了。”
“别。”我刚说出一个字,她的身影就从窗口飘了出去。
“孩子。”一个温暖的声音,我抬起头,一双美丽温柔的眼睛注视着我:“别想那么多,忘了就忘了,记得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她声音好好听,她的眼睛好美,年龄在她身上压根就不算什么。
哦,桑太太,好久不见,她还是那么好看。
“妈。”我哑着嗓子开口,她拍拍我的肩膀:“白糖又一身汗了,我去看看他。”
“别走,妈。”我说。
“谷雨一个人看不住白糖,她有身孕呢,别被那个混小子给踢着了。”
桑太太也走了,消失在我眼前。
我的房间里,来来回回穿花灯一般走过去很多人。
都是我最爱的,也最爱我的那些人。
前尘往事,像堵了很久的闸口,忽然被冲开,里面的洪水争先恐后地流出来,淹没我。
我的生命中,原来曾经来去过这么多人。
他们随着我的记忆消失而消失,但是现在,他们又重新出现在我的记忆里了。
胸闷,没办法呼吸。
我捂住胸口,看向门口。
房间里其实一直只有我一个,那些人来过了就走了,丢下我一个人。
门开了,一个陌生人走进来看到了我,扭头对门口的人惊喜地道:“少奶奶醒了!”
门口传来脚步声,很快我的床前站着一个身型高大的男人,挡住了我头顶上方的亮光。
他弯下腰来,紧张而关切地打量我:“你没事吧?夏至?”
哦,我是夏至,对,我是夏至。
我跟他撇撇嘴,没说话。
他摸摸我的脸颊,回头问那个人:“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