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下来的时候,扭脸就看见兴和钱庄门前的小伙计儿,那小伙计眼睛陡然睁大,三娘暗笑冲他眨着眼跟着路怀善进了茶楼。
那小伙计愣了一会儿转身跑里头去了,跑的太急差点儿撞上往外走的老掌柜,老掌柜瞪了他一眼:“一大早做什么这么慌慌张张的。”
那小伙计忙道:“老掌柜,您猜我刚瞧见谁了?”
老掌柜在院子里竹凳上坐了,喝了口茶:“谁?”
小伙计:“昨儿上咱们这儿典当的那位姑娘,跟着路记的东家往茶楼上去了,莫非这姑娘是路记的小姐,不对啊,听说路家青州的常记订了亲,今年八月就过门呢,这时候哪有出来的理儿,而且年纪也不对。”
老掌柜也是疑惑三娘的身份,昨儿想了一宿也没想明白,想着等回头进京的时候问问齐王府管事呢,不想这丫头今儿又跑对面茶楼上去了,她昨儿说当银子应急,这莫非就是她说的急事?
想到此问道:“你过去看看,听听他们都说了什么?”小伙计应着去了。
三娘进了茶楼倒微有些讶异,这茶楼外头瞧着不起眼,可这里头的格局摆设却都极精致,尤其这单间,架子上那些瓷器古董一看就价值不菲,不禁道:“刚在外头怎么没瞧见这茶楼的字号?”
路怀善:“你不知道,这茶楼也是兴和开的,一开就成了定州城最好的茶楼,这里头请了个南边的师傅,茶点儿做的最地道,因那客商是南边儿人,我才让掌柜的订了此处。”
三娘点点头,怪不得摆了这么多好东西呢,也只有兴和有这样的大手笔。
正说着人来了,三娘心里还有些忐忑,可瞧见进来的人,却不禁暗乐,六子这一身行头倒真像那么回事儿,后头还跟着两个老先生,一个瞧着像是账房,一个像是管家,也不知从哪儿弄来的。
路东家也是愣了楞,倒不是为了这位的一身行头,而是年纪瞧着太年轻了些,能做主这么大的买卖吗彼此见了礼,路东家道:“路某也常往南边跑,不知贵号是?”
六子没说话,旁边那个管家道:“这是我们杏花楼的少东家。”
一听杏花楼,路东家忙站了起来:“原来是杏花楼的少东家,路某失礼了。”
六子:“路东家不必客气。”开口一嘴地道的南方话,听的三娘都有些意外。
路东家:“那咱们就说收麦子的事,不知贵号能要多少?”
六子:“那要看你们路记有多少了?”
路东家:“不瞒少东家,今年定州的好麦子都在我路记,有上千万斤,不知少东家可能都要了?”
六子看了管家一眼:“往年咱们在山陕豫州两地收多少麦子?”
老管家:“回少东家,咱们杏花楼总号每年在山陕里豫州两地所收的麦子差不多有八九十百万斤,若不是豫州大旱,咱们也不用大老远跑来定州了。”
六子:“路东家,若是价格合适,你这麦子我杏花楼都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