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初北按最后一下的时候比较用力,面无表情。
顾君之沉寂的神采突然像被光和水奇迹般的唤醒,他不可置信的慢慢抬起头,失去的听觉又一点点的回来了,像是有人伸出了手,重新拉了他一把,她的呼吸也落在他就近可闻的位置……
恐慌害怕了一天的顾君之本能伸出手要去牵她的手,却又放了下去,她没有丢下他……
郁初北沉默着。
顾君之也不敢动,她当时很讨厌他。
郁初北近距离扫向他全身。
顾君之因为烫伤头发被剃了一半,又因为位置特殊不能包扎赤果果的外露着,混合着药膏并不好看。
眼睛上蒙了纱布;脖子上还有没有退去的红痕,耳朵上也抹着药膏,一只胳膊被固定住了,手指上包裹的严严实实;腿上固定着石膏,因为身上穿着病号服,看不出有什么伤势。
按说这样的造型看不出任何可怜、无助的样子才对,毕竟住着这样的病房,旁边站着无数保镖和护工,伤成什么样,都只是劫难,不像是灾祸。
但醒来时一眼,就让人先看到了他无助的委屈,甚至带着死气沉沉的哀伤,仿佛放着他不管,他就会烂掉一样。
这样犯规的气质,好像他死了,不管身边的人有没有责任,都是罪魁祸手、都要被千夫所指。
郁初北起身,知道他这幅样子与他本身实力相比有很强的的欺骗性。
但走了没两步,回头。
他看不见眼睛的脑袋,朝着她背影的方向,刚刚还垂着脑袋无精打采的样子,此刻用一张明明看不见表情的脸,此刻紧绷的前倾,想叫住她又不敢的样子,楚楚可怜的样子全身诉说着希翼的盼着她给与怜悯。
郁初北竟然不知道,在她现在不能抽死他的情况下,还有这样高尚的品德!?
顾君之听到她停下了,下意识的攥紧手边的床单,可因为手上包扎的伤口,根本完成不了这个动作,只能狼狈的重新垂下头,像被一点点剥离土壤后正在烈日上暴晒的幼苗,随时可能蔫死。
郁初北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顾君之看不见的敏锐神经,突然感觉到浓浓的压迫感!让他慌乱无措,他想说他没有他想说她……
郁初北先一步开口了,因为伤及脏腑,说话有气无力:“能安静一点吗。”
顾君之没听清,茫然的,用不好看的脑袋对着她的方向:弱小又可怜。
郁初北撇撇嘴,能将无助体现的淋漓尽致的凶兽不常见,而且他真没必要养病的时候还费劲讨好弱小生物,他不嫌累,她还未必有那个承受力。
万一一会再来一个新的刺激方式,他病情增没增加先不说,她再留下什么心里阴影:“你我身体都不好,短期内就不要给医生增加工作负担了。”
顾君之闻言,本来被唤醒的精神,又慢慢的沉寂下去,她肯定讨厌他了……
郁初北好像第一次认识了他,得天地造化的一个人,喜怒都牵动人的心灵,吃起来自然也应该千辛万苦。
郁初北不自觉的放柔了声音:“我想……以你‘认错’的‘方式’,我过段时间应该会自然而然的原谅你,但不可能是不给我时间的现在,所以不要逼的太急,接下来你安安静静的好好养病,过段时间再说接下来的事。”
郁初北说完又看了他一会,转身向自己的床位走去。
……
所有人都发现顾先生安静了,更是出其的听话,没有天天叫医生也没有增加新的伤口,配合治疗的程度让人觉得不真实。
郁初北那天后没有再理他,他说话也不接,积极配合着医生的治疗。好像同一个病房里没有另一位病人。
……
树上的叶子茂盛到几近盛极而衰的时候,秋老虎还死死地占据着气候中的一环散发着余威的节气里。
郁初北的伤势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今天收拾东西准备出院了。疗养院式的恢复方式下,郁初北觉得自己被养的精神十分不错,好像气色还好了一点点。
顾临阵抱着妈妈收拾东西的腿,一动不动,爸爸很吓人,他看他们的样子,像想吃人的怪物。
“好了,去跟哥哥玩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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