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义明叹息一声:“我们给川上秀喜取的代号是‘蝴蝶’,而我们在日特机关的内线向我们提供情报,日本人给川上秀喜取的代号是‘狗耳’,他们也很担心我们会想方设法夺回川上秀喜,所以把他藏在了‘狗穴’中,而这个狗穴就是日本正金银行!”
正金银行?
自己可是亲自带人抢劫过这家银行的啊?
这家银行和日本政府以及外务省的关系非常密切。
那么就是说,陈荣阳联络的,是日本外务省特务机构,这也说明了为什么赤木亲之会负责此事。
“原本,最近川上秀喜就要被带离公共租界的,可是赤木亲之忽然遇刺,打乱了日本人的整个部署。”程义明随即说道:“我们也曾经设想过冒充强盗,强攻正金银行,但因为之前正金银行曾经被抢劫过,所以他们加强了保卫力量,强攻很难奏效。”
那么这么说起来,这事还和自己有关系了?
孟绍原平静的问道:“现在你们准备怎么办?”
“一旦川上秀喜被送出公共租界,那就什么都完了。”程义明忧心忡忡:“所以戴先生给我拍来电报,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此事,那么,就由我来告诉你事情的全部经过,并且,营救计划由你亲自负责。”
哪有那么简单?
孟绍原反问道:“程书记,你在日本特务机关那的内线是谁?为什么对这些知道的那么清楚?”
“是日特机关一个联络点的特务,中日混血……”
程义明回答的有些敷衍。
孟绍原一笑,也不追问。
这些潜伏人员,一个个都被程义明这样的长官当成宝贝一样,谁愿意告诉对方,共享资源?
“程书记,既然是戴处长亲自下达的命令,那我也只有执行就是了。”孟绍原淡淡地说道:“不过,川上秀喜现在被保护在正金银行,不大好下手,非得把他们引出来不可。”
“怎么做,是你的事了,如果需要提供帮助,只管开口。”
“多谢程书记,我还有一个问题。”
“说吧。”
“陈荣阳怎么办?”
程义明明显迟疑了一下。
孟绍原轻轻叹了口气:“他虽然是我的同学,和我关系也不错,可他背叛国家民族,违反家法,叛变投敌,已无活路。”
“自作孽,不可活。”程义明掏出烟点着:“老实说,我还是非常欣赏陈荣阳的,当初送他去杭州警官学校,也是栽培他的意思。他犯了错,我一心保着他,希望他能知错就改,万万没有想到啊……看到了他,无需客气。”
“既然有程书记这句话,那我也就放心了。”孟绍原似乎对这样的回答很满意:“程书记,放心吧,我尽力完成任务就是。”
“不是尽力,而是无论如何要完成任务。”程义明按灭了只抽了几口的烟,站起了身:“我的位置能不能够保住,就拜托老弟你了。”
“放心吧。”
孟绍原送走了程义明,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拿出一根烟,在烟盒上弹了弹。
川上秀喜?狗耳?蝴蝶?
正金银行?
怎么救?
“吴静怡!”
“来了。”
孟绍原手里把玩着那根烟:“你说,要是一个日本人,被一群日本人看管着,现在要运出上海,怎么救?”
吴静怡却问道:“孟主任,你准备辞职了?”
“嗯?什么意思?”
“怎么救,是你的任务,由你制定计划,我们负责执行,你问我怎么救?我又不是主任。”
这都什么人啊?
简直就是目无上司。
孟绍原气得把烟往桌子上一扔:“成,成,我早晚得被你们气死。立刻派人,二十四小时严密监视正金银行,有任何风吹草到,我都要第一时间知道。”
“明白。”在上司下达作战任务的时候,吴静怡还是不敢有丝毫怠慢的。
可孟少爷这个人,你千万不能给他好脸色看,要不然,他不定闹出什么让你啼笑皆非的幺蛾子出来呢。
“还有,秘密通知新田由贵,我要尽快见到他。”
新田由贵现在的小日子过得相当不错,不管是日本上海特务机关长万田义男,还是新调来的松本仁继,都特别器重这个人。
吴静怡领受了命令,正想出去,却忽然被孟绍原给叫住了:“吴助理,你看我这张脸,像什么?”
像什么?吴静怡莫名其妙,这位孟大少爷真的又开始闹腾起幺蛾子了?
孟绍原自嘲似的一笑:“你说,我这张脸看起来是不是特别像个傻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