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从这几句自言自语中,孟绍原立刻就知道,那位羽原大尉显然是不太想当兵的。
“请坐吧。”既然是哥哥介绍来的,羽原光一表现的还是比较客气的:“你们到上海来做什么呢?旅游?这座城市我看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不适合旅游了。”
“少佐先生,我是‘华日新闻’的记者松本真柰子。”真柰子的脸色很差:“我来南京,本来是想采访勇武的帝国士兵,以及中国人对我们的欢迎,可是当我踏上南京的土地,却发现和报纸上宣传的完全不一样。屠杀、强尖,难道这就是我们军队正在做的事情吗?”
“松本小姐,如果不是我哥哥介绍你来的,现在我就可以逮捕你。”羽原光一缓缓说道:“报纸,什么是报纸?我们的报纸在宣扬我们的赫赫武功,支那人的报纸,在那宣扬他们取得了重大的胜利,谎言和欺骗,永远都是战争中必不可少的。
帝国的士兵从上海战斗到了南京,偶尔让他们发泄一下,也是正常的。你看到了什么?你什么都没有看到。在这里,你没有办法拍照,同样的,即便回到上海,你亲眼所见的,也都没有办法发表到你的报纸上,因为你所说的,才是谎言。”
真柰子脸色煞白。
能够把一件如此无耻的事情,说的如此的光明正大,这个世界上还有正义可言吗?
她是一个日本人,纯正的日本人,尽管她反对战争,可是随着日军在战场上的节节胜利,她也一样为自己的国家感到高兴。
可是此时此刻,她的想法正在发生着改变。
如果战争是以这样一种残酷的方式进行,是以屠杀平民为代价的,那么真柰子发誓,自己就是一个反战者。
“请冷静,真柰子。”孟绍原很担心她会坏了自己的事情:“少佐阁下,我也深表歉意,真柰子还年轻,一时无法接受她看到的。”
羽原光一冷冷地说道:“我不希望再从一个帝国子民的身上,听到类似的话了。这会严重影响到我们的士气。”
“是的,不会了。”
孟绍原侧过身子对真柰子说道:“真柰子,去院子里转转,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吧。”
真柰子尽管心里充满了愤怒,可是“流川君”的话还是愿意听的,她默默的站了起来,默默的走了出去。
“少佐阁下,我肩负着特殊任务而来。”孟绍原一张口就如此说道。
“哦,是吗?”看起来,羽原光一似乎并不如何惊讶:“你和松本小姐不一样,你很冷静,你也不会陪着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孩子,跑到南京来胡闹。”
这个家伙不是太好对付。
孟绍原从容地说道:“我的真名不是流川枫,我叫岛本鸣海,隶属于日本陆军情报部广州机关,由机关长大冈佐保直接指挥,我的代号,‘骄阳’!”
岛本鸣海再一次被孟绍原搬了出来。
“我于去年进入南京潜伏,尔后转向上海。”孟绍原继续说道:“这是一项绝密潜伏计划……”
他把岛本鸣海和西村真夕如何接受任务,如何冒充亡命鸳鸯的故事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所有的这些资料,你都可以和大冈佐保机关长进行核实。”
他完全有把握。
以羽原光一的阶级,是没有办法和大冈佐保直接联系的,他必须要请示上级,然后再由上级和广州方面进行核实。
这一来一去需要耗费至少几天时间。
这几天的时间对于孟绍原来说已经足够了。
但是没有想到,羽原光一居然说道:“你就是骄阳?”
“是的,你知道我的存在?”
“我知道。”
羽原光一淡淡说道:“帝国占领南京之前,我奉命进入南京重整情报机构,我的上级给了我一份潜伏名单,其中就有你,骄阳。”
还好,从他的话语来分析,还不知道“骄阳”岛本鸣海的长相。
但这同样的,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日本特务机关正在从失败中吸取教训,他们开始整合资源,互通情报,而不再是各个机关单独作战了。
这对于中国机构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不对啊,按理说这样的局面,要到几个月后土肥原贤二到达上海,设立“土肥原机关”后才会出现啊?
难道是因为自己的出现,让某些事情正在发生着改变吗?
自己想要改变历史,可是日本人同样也在改变?
历史有其固有的进程,当一条时间线上出现了一个错误的节点,那么整条时间线都会发生变化。
这是唯一的解释了。
“你还有一个同伴。”羽原光一忽然问道:“西村真夕,她用的中国名字是……”
“夏雯。”孟绍原不暇思索脱口而出,接着脸上露出了难过的表情:“她和我在南京潜伏,身份不幸暴露,落到了支那人的手里。这也是我脱离南京,跑到上海去的原因。”
“我,我们应该为她默哀。”
羽原光一叹息一声:“怪不得你之后销声匿迹了很长一段时间,你还记得你发的第一份电报吗?”
“当然记得。”孟绍原滔滔不绝的说了出来。
羽原光一这是借着这个由头在那试探自己。
果然,羽原光一听完脸上露出了满意的表情:“那么你这次回到南京的目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