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的两支精锐部队是常驻在大汉的两处皇宫里的。
未央宫在长安西南,其卫兵称南军;长乐宫在长安东面偏北,其卫兵称北军。
当然,两支强军并非是全部都入驻在两处宫殿内,他们在城外设有驻地,北军通常是负责长安外各个据点的防务,而南军偏向对内城的防务。
刘长在长安东面设立了一处大校场,北军的主力就驻扎在这里,进行操练和平日里的轮换。
周亚夫如今以车骑将军的身份来统帅北军,负责对整个北军的调动,平日里的操练也是他在负责的。
南北军原先都是为了戍卫长安,可到如今,双方的分工逐渐明确,北军越来越偏向外出征战,南军的禁卫属性也在不断加强,总体来说,如今的北军是要强与南军的,因为城内负责守护君王的职务很多,南军变得可有可无,先前有郎中令卢他之上奏,希望能将两军合一,并且改变北军原先的部署和军制,增加北军的战斗力。
坐在战车上,刘长微眯着双眼,俨然一副沉稳如老如意的模样。
吕禄驾车,嘴里还在不断的抱怨着。
“御史都说了,不能打草惊蛇,您何必还要去找周亚夫呢?
“先让城阳王去查呗,等他查出了点东西来,您是去问罪也好,是去试探也好,现在这什么都不知道呢,就去找亚夫,我倒不是怀疑亚夫,亚夫的为人我是清楚的,但是您这嗓门,就怕被有心人听了去,无端的给刘章增加调查的难度,这不是给自家人找堵吗?”
“你懂什么?!”
刘长颇为不悦,“这种事情,越快说清楚越好,若是不管不顾,暗地里去查,难免会引来什么误会,兵权可是最敏感的事情...况且,我已经做好了准备,就只是简单的去看一看,问一问军中的情况,绝对不会打草惊蛇,自我阿父开始,宗室里的人,大多都是暴躁易怒,惟独我,向来沉稳,你不必担心!”
吕禄只是长叹了一声,他也是早就习惯了。
刘长但凡能听得进他人的劝谏,那他就不是刘长了。
“说起宗室,赵国那边传来了消息,袁相一次性罢免了赵国内治经博士三十四人,将他们全部流放到了夏国,罪行是蛊惑君王...另外,他还向庙堂举荐了一个人,说此人虽年轻,却有郡守之才...”
刘长大手一挥,“流放可以,举荐不行。”
“那年轻人要是真的有才,那就让他去通过政绩来证明自己,然后去当郡守,庙堂辛辛苦苦的开科,设立各类考核,就是为了不让这些人去举荐...举荐这件事必须得压下去。
“陛下,如此一来,有才能的人岂不是要在地方上虚度时日....”
“虚度时日??我给你说,没有什么地方能比地方更加磨砺人的,况且,地方的事情难道就不重要吗?怎么敢说虚度时日?现在不是乱世,不需要那么急切的纳贤,更需要的是平稳的发展,将制度贯彻到位...我师父就挺反对考核的,说若非举荐,他当初又如何能年纪轻轻就成为三军统帅...他啊,就是老糊涂了,还活在那春秋乱世里,不知道现在的局面,改天我得当面训斥他!让他知道自己的不足!”
吕禄对此只是很虚假的笑了笑,并没有回答。
“晁错那边又如何了?”“可有什么上书?”
“有...晁错对沛郡的情况极为不满,上书要惩治当地的人,但是罪证不足,被廷尉府给驳回了...晁错如今过的并不好,一到地方,就跟当地的官吏豪族商贾全面交恶,当时就要捉拿他们,可无人配合,弄得他手忙脚乱的...”
刘长忍不住大笑了起来,“所以说嘛,不能轻视地方,你看,就是晁错这样的人,都无法治理好一个县,愣是被这些人给逼得上书...哈哈哈,他现在肯定是快要被气死了吧?
吕禄笑着说道:“大概是如此,当初那弄得诸侯王痛不欲生的蛮横三公,如今却被一伙小吏和百石之家弄得束手无策...晁公果真不知治地,陛下当初让他去做县令,我还觉得太屈才,现在看来,还是陛下看的透彻。”
刘长摇起了脑袋,“也不是晁错无能,是晁错太有能力了。
“他过去想方设法的限制地方官,弄得地方官处处受制,杀几个人都要请示廷尉,还要出示足够的证据,想要办成什么事还得联络周围的官吏,做什么都有一群人监察,他的对手还有各种举报渠道...他当初将地方官削的这么狠,现在就要试一试自己的成果了,哈哈哈,这厮自己大概也没有想到,我估计刘嘉那竖子也是乐意看到这般情况,让晁错也尝尝当地方官的无奈。”
“陛下,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吧?”“怎么说呢,算坏事,也算好事。”
刘长沉思了片刻,“这样吧,等回去之后啊,你就替我修书一封,派人送去给晁错。“陛下要写什么?”
“就写两个字,奈何?”
吕禄顿时大笑了起来,在大汉之前,华夏并没有句读,大汉发展出句读后,沿用了很久,当然,长老爷以一己之力发明出了完善的句读,用各种符号来进行断句,引发了一系列的学术争锋,但是推广性还是仅限在官方和报纸上,至于学术经典,这玩意的断句方式千奇百怪,大家们争吵到了如今,也没能统一看法,各有各的想法。而刘长这两个字,就相当于对晁错打出了问号。
“?”
怎么回事啊,小老弟?
想必晁错看到之后,一定会激动而开心的跳起来吧。
两人聊着天,战车缓缓靠近了北军的大营寨。
门口正站着两位甲士,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看到有战车前来,他们也是不屑一顾。
将军早就有令,遇到有人前来,不必去拜见,要恪守本职,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进来,周亚夫治军甚严,将士们也都对他很敬服,在治军方面,周亚夫已经超过了他的阿父,成为了大汉的中流砥柱。
可当他们看到那高大的身影从战车上走下来的时候,神色一变。
“陛下...”
吕禄低声在刘长耳边说道:“自从亚夫开始治理北军,他们的军纪变得更加严格,之前郎中令卢他之前来拜访故友,愣是被几个甲士给挡在了门口,不许他进来,卢他之险些与他们动手最后愤怒的离去....”
刘长眼前一亮,细柳营??
他抬起了头,大摇大摆的走了上去。“陛下!!”
两位甲士急忙行大礼,让出了道路。
这跟刘长所想的有些不同,不是该拦着自己,说只服从将军的命令吗?
他瞥了一眼那俩甲士,质问道:“我听闻,周亚夫治军很严格,没有他的命令,谁都不能进校场,为什么见到我却没有阻拦禀告呢?”那俩甲士有些懵,茫然的回答道:“怎敢阻拦陛下....”
刘长对这个回答显然很满意,放肆的大笑着,快步走进了校场内。
校场内很是热闹,处处都能看到操练的甲士们,几乎没有闲着的,或是厮杀,或是冲锋,或是骑射,整个校场内都是烟尘滚滚,放眼望去,都是些精壮的汉子,浑身都散发着臭汗味,练的不可自拔,刘长真的很喜欢这样的氛围,甚至本身都有些跃跃欲试。
周亚夫坐在书房内,正在处置着各地驻军的上奏。
北军并非是聚集在同一个地方,他们驻守的地方不少遇到的问题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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