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愣地,也终于从那筒靴里摸出来几张银票,“啪”地一声甩到了伙计面前,“我五爷,缺的是钱吗?”
那伙计看着案上皱巴巴的银票,虽觉得飘着一股怪味儿,却还是一把攥了过来,无不佩服地道,“五爷,这藏票子的地儿,可真绝了。”
“这算什么,爷我有的是招儿......”说完才意识到不对,盯着跟前一副看戏的伙计,“赶紧的,拿最好的出来......”
范哲刚说完,回过头便看到了沈颂,一时就似是见到了万年开花的铁树,极为罕见,神色惊愕地看着沈颂,“哟,沈三爷,我没眼花吧。”
沈颂一只脚都踏进去了,看到范哲那张脸后,险些又挪了出去。
范哲的夫人范夫人,当初被自己家里的姨娘使了心思,送到了巫山底下的庄子里,一人过了好些年,辛亏得了沈颂的照拂,才安稳地长大成人,后来范哲在那场轰动长安的追妻路上,曾在沈颂手里吃过不少苦头,却也是不打不相识,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沈颂和林冬的事,这些年,范哲已经清楚得很。
也早就劝过了他,“女人心如针,千万别得罪了,否则别说你一头栽进去爬不起来,你就算放弃挣扎躺平了,也不会安稳......”
如今见他终于想通了,见他挑起了簪子,范哲竟有了一种老怀安慰的触感,叹道,“林冬若是知道,做梦怕都要笑醒了。”
沈颂没理会他,托伙计包好了挑中的首饰后,匆匆地出了铺子。
范哲这段日子,为了哄自个儿的夫人安氏,老老实实地呆在府上愣是相妇教子,教了半个月的娃,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听沈颂说要去冰窖,便也不请自来,跟着一道。
冰窟的老板认识范哲,两人一进来,便热情地迎上前,吩咐了伙计,“带两位爷下去自个儿挑。”
认识沈颂的人都知道,沈颂一年到头,不会在一个地方久呆,若是怕热,大可上巫山,范哲也看出来了,从冰窟下来时,便道,“这冰,怕不是给林冬买的。”
沈颂没答,默认了。
范哲有些好奇,同沈颂熟悉了后,什么话都聊过,此时又问,“十一年了,怎么突然就想通了,之前你不是一直都是宁死不屈吗......”
范哲这句“临死不屈”一点都不夸张。
想当年,林常青,韩夫人,林玉,还有林冬本人那般上门逼迫,也没见他屈服。
如今怎么突然就想明白了。
前面一处台阶,沈颂没再往下走,想着不过就是取几块回去,给林冬消暑,用不着挑多大的,沈颂脚步往回一转,被范哲堵住不让,这才无奈地回答了他,“再过几日,林冬二十五了。”
范哲这才错身替他让了路。
待回过神来,便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莫不是顾忌林冬的年龄,才......”范哲觉得稀奇了,直接问道,“这些年,林冬在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良久,冷飕飕的冰窟内,才淡然地传出了一声,“师妹。” 落在了空荡荡的冰窖内。
范哲又说了些什么,声音却越来越远,听不真切。
不久后,两人便选好了冰块,走出了冰窖。
老板看到两人出来了,这才突地想了起来,底下还有一位客人没上来,赶紧让那伙计又下去了一趟,“底下还有位姑娘,你去瞧瞧......”
伙计又折了回去,刚到冰窖口子处,便见到了那位姑娘,抬起头一时被她苍白的脸色吓了一跳,忙地道,“这地窖里放得可都是冰,凉得很,姑娘不能呆太久......”
“嗯。”
伙计见她神色不对,赶紧将人让了出来,又问道,“姑娘,可选好了?要没选好,小的再......”
“不用了。”伙计的话还没说话,就见那姑娘扔过来了一锭银子,面色极差地地走了出去。
伙计饶了饶头,拿着银子回去同老板交差,“那客人银子给了,东西没要......”
老板愣了愣,却也没空理会。
回头便同跟前的沈颂结了账,又吩咐了那伙计替他装好了车。
范哲这回没再跟着他,到了门口,正要同他辞别,便听沈颂道,“过几日我会去灵山。”
范哲知道灵山,是韩夫人的地盘,林家一家如今都住在了那,便随口问了一句,“又要送林冬回去了?”
沈颂没应他,一脚跨上了马车,才背着婶子同范哲撂下了一句,“提亲。”
这一番耽搁回去后,日头早就挂在了头顶上,马车到了铺子前,里头的伙计出来卸冰,沈颂则先走进了里院。
火辣辣的太阳晒在了院子内,院内那颗树下并没有人,此时只撑着几根木杆,上头晒着他床上的褥子。
还有他昨儿刚换下来的衣裳。
已经洗过有一阵子了,扑鼻的太阳味儿,完全压过了那股幽幽的药香。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来啦,番外大概还有十来天,整本书就完结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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