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姨,那麻烦您了!”“不麻烦,不麻烦。”兰姨身上带着苗族女子特有的那种精炼,干起活来手脚利落,很快收拾干净了二楼最角落的那间屋。我和三藏放好行李,收拾了一下自己就在这里住了下来。
平日里出去看看镇上的风土人情,买回了不少有趣的小东西。阿生有时候会来给我们做做向导,几天下来,和我们混的挺熟。那天我和三藏商量着去镇子后山探探险,这几天把镇子已经逛的差不多了。“术哥,杨哥,你们两个千万别去后山,那里去不得。”却不想阿生一听就跳了出来,表情焦急。
听阿生讲,后山基本算是这里的禁地。山挺大,没有经过开发,进山很难。山上有很古老的苗寨,依然恪守着多年来的传统,并不和外界来往。溪镇上的人,有很多是后山苗寨的后裔。因为和外寨或者外族的人通婚,被逐出了寨子,有的就在山下定居,慢慢发展成了现在的溪镇。
传统的苗寨排外,寨子外面机关毒虫很多。也就是偶尔镇长能和后山苗寨的人打交道,换一些东西。不提山上本来就有的危险,就算是侥幸上山,遇到寨子里的人,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答应了阿生不会去后山,这才落了清净。听说传统苗寨,心里确实痒痒,寨子里的人一定是精通蛊术。可是我还没有那个胆子,若是碰到一两个苗人,交流一下“学术问题”还是可以的,起码能自保。这会儿一个寨子的人,想想还是算了吧,要是碰到黑苗寨,绝对死的很惨。
后山不能去,溪镇也没啥好玩的,想着要不要换个地方。结果第二天,镇子里又来人了。这次来的,不是游客,是一些大人物。坐着私家车过来的,镇长还出去迎接。
来的人不少,但为首的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和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甚至那中年男人隐隐地对那青年人很是恭敬。
混在看热闹的人群里,阿生悄悄地在耳朵跟前说:“那个大肚子的中年男人是张县长,以前来过好几次了,说是要开发我们镇子,做一个什么旅游项目。那年轻的人没见过,不过,他旁边那个男人也来过几次了。”
看这架势,估计那年轻人就是开发项目的金主了吧。看看四周镇民的表情,偷偷戳戳阿生:“阿生,这不是好事吗?开发以后,你们能赚好多钱,生活能改善好多的。怎么我看你们镇上的人不是很乐意啊?”
“开发以后,真能赚到钱吗?也是有愿意的人的,可是镇上大多数的人都已经习惯现在的生活了,穷是穷了点,可是开发以后,环境什么的都会被破坏。现在这平静的生活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我们害怕改变。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
阿生的话说了一半顿住了,手指指了指后山,“他们不会同意的,开发了我们这里,会打扰到他们的。术哥,我们苗人祖上传下的本事可是很大的!”说这话的时候,阿生脸上的表情满是骄傲。我点点头表示认同,确实是厉害的。关于苗族的族源,说法众多。不过其中最可信的,是蚩尤为祖的说法。当年蚩尤和黄帝双争天下,起先不相上下,一度还占据上风。传说中的蚩尤,生有八脚,三头六臂,铜头铁额,刀枪不入,面如牛首,背生双翅,巫力惊人。手下能者众多,特别是他的八十一个兄弟,个个本事惊人。
黄帝请来天神助战,终于打败蚩尤,可是却没有能力杀死蚩尤。无奈只能把蚩尤的身体分为六部分,四肢、头颅和躯干分别被镇压在各地。
蚩尤带兵有方,骁勇善战,手下的兵也是一支战争利器。这些传说虽然不能尽信,却也告诉了我们苗人的很多性格特点。特别是对巫蛊术的推崇,以及先祖、自然崇拜。在苗人的信仰中,万物有灵,巨石古木都是有灵性的,需要诚心祭拜。他们认为自己的先祖去世,并不代表他们已经死去,先祖会一直与自己同在。就像蚩尤大巫,黄帝也不能将其杀死,只能封印。
以前的时候,每个苗寨都会有巫师寨老的存在。他们负责寨子的文化传承,同时精通巫蛊之术,而巫蛊,又有白巫和黑巫的区别。白巫用来救命医人,要知道在以前的时候,巫医是不分家的。黑巫则是用来伤人护己,用来守护寨子的安宁。
后来正统的苗寨越来越少,保留下来的,也有了白苗和黑苗的两支。二者对巫蛊的理解侧重点不同,行事风格也有所不同。白苗比较温和,虽然也排外,却不会轻易伤人性命,还是与外人有来往的。黑苗不同,行事乖戾,严重排外,不与外人打交道,几个黑苗寨子间有自己固定的通婚小圈子。甚至有的寨子实行的,还是走婚制度,和另一个苗寨通婚,生下女孩自己抚养,生下男孩会送回给父亲所在的苗寨。这种寨子往往更可怕。
初步估计,溪镇后山的苗寨,是黑苗一脉,但应该还不是最排外的走婚寨子,不然哪里会有溪镇的存在。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这会儿功夫,溪镇的镇长已经迎着那群人走进了镇子。突然一股奇怪的气息从后山的方向探了过来,扫向那青年人,期间似乎还扫过了我。气息转瞬即逝。若不是我这些年本事长了一些,还真发现不了。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气息,说巫又不像巫,后山苗寨果然是有高人存在,幸亏我没有冒冒失失地跑上去。可如果我没有感受错的话,这气息极不稳定,就像是突逢巨变大喜大悲之下一时间没有控制住。
望着后山的方向,究竟是什么事情?看了那青年人一眼,难道是开发这里的计划惹怒了后山那些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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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新气象,希望各位万事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