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好行李我们几个男的人手一条毛巾跟着佛宝出了门,穿过几条小土路又绕过几间民房,出了村子不多远就看到一条很宽的河,水质清澈见底。
佛宝第一个脱干净衣服,跑到河边往身上撩了点水:“凉快!——你们快过来啊!”
“大家裤子就别脱了,有伤风化,擦擦膀子得了。”我一边说一边也把上衣脱了下来。
我看着一脸茫然的娘娘:“别说话!别问我后背的事,我没加入黑社会,还有回去别给我乱说!”
东阳笑着看我,也跟着佛宝下到河里。
“我去~~这么凉的水,你说能洗澡?”我拖着腿一步步往河里迈。
“你看你那小体格子就是不行,东阳人家怎么没吵吵冷呢?”佛宝一脸鄙视的看着我。
“哎对,你俩一个胖一个壮,我拿哪块跟你们比?”说完我撩起一把水泼向他们。
“张遥!——”他们俩像是找到了攻击目标,都开始往我身上扬水。
瞬间我们三个就扭在了一块,凉不凉的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因为我早就被他们整个拖到了河里。
傍晚时分我们才回到岸上,玩也玩累了,闹也闹够了,几个人才想着往家走。
到了佛宝家,刚进屋就看见他妈妈在大铁锅前炒着菜,灶台上还摆满了丰盛的佳肴。
我是真饿了,馋的只流哈喇子。
“注意点形象!”东阳见我眼珠子都快掉到盘子里的赶忙推推我。
“大伙儿快进屋!——”佛宝妈拉开木门把我们都让进去:“这外面烟大,别把你们呛喽,赶快上炕坐。老头子,你先招呼大伙吃!”
这也许就是地道的乡情,没半点做做,全都是真诚与实在。比起上次去北京,招待东阳那一桌子生猛海鲜来,我更容易接受现在这种感觉。
晓柔也没客气,早早的坐到了土炕上最暖和的位置,盘着腿等着饭菜上桌:“张遥~你快来,这床是热的,好舒服,以后我们也买一个好吗?”
“这丫头真会说话,你们城里孩子没见过乡下东西吧~瞅啥都好奇。”佛宝妈把几盘菜摆好。
我一看,好家伙都是硬菜啊!肘子、猪蹄、炖大鹅···佛宝爹见我眼睛发直赶快夹了半个蹄子到我饭碗里:“看给同学饿的,赶快先啃着。”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望着碗里暗红色筋道的肥猪爪,实在是顾不得那么多,都说要当自己家,那我就不客气了。
“张遥~~”东阳有些埋怨的瞪了我一眼,我却毫不留情的无视他,把猪蹄掰成两半给了晓柔最大的那块。
没过多久,佛宝妈把菜都弄好也上了饭桌,这时大家才开始动筷。
对饮了几杯啤酒,饭桌上热闹了起来,佛宝妈是个很健谈的人,村里村外大事小情几乎无一不知。
“小伙子们,你们知道董佛宝这名字咋来的吗?”大娘神秘兮兮的看着我们说。
我们摇摇头,佛宝显得不太耐烦:“妈~~你看你又提陈年烂谷子的事,咱能不能不家里一来人就唠那段。”
“大娘,说说吧,我们想听。”我就喜欢听长辈揭他们老底,因为这也是我妈最爱干的事情。
“你看,你同学都等着呢,那我就说说。”大娘喝了一杯面前的啤酒,接着说:“佛宝刚出生那会不叫现在这名,叫董旱雷,因为生他的时候天上刚好打了一个旱雷,所以他爹就想到这么个名字。他一岁半时得过一场大病,在我们这乡下基本就没救了,我就满村子跑啊,让大伙想办法。后来村里的陈瞎子看我可怜给我指了条道,叫我去山上的石佛求命,一路上必须三拜九叩才能灵。”
大娘说着眼眶红了起来,抬起衣袖抹了一把。
“妈~~你看你,一说这段就哭,我不想让你老想过去的事。”佛宝的眼睛也变得湿润起来。
“让妈说完!那天啊~下着很大的雨,俺一步一磕头往山上爬,腿都跪出血,脑袋也破了皮。但是真的神了,等俺回来的时候,孩儿他爹抱着佛宝站在村口正等着俺呢···”
“他的病完全好了?”我好奇的问。
“是那~你们说邪门不?后来陈瞎子就给他改了名字叫佛宝,说是佛主保佑才活下来的孩子。”大娘说到这里便眉开眼笑了:“俗话讲的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看俺家佛宝这不大学都考上了,真是给老董家争了气。”
“是、是、是,都是你的功劳,赶快再喝两杯。”佛宝爹拿着酒瓶给大娘杯子里斟满酒。
没想到佛宝大大咧咧嘻嘻哈哈的背后竟还有如此奇遇,即使是再平凡的人都能讲出几段故事,将来的某一天我经历的这些事情也会成为别人茶余饭后谈论的话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