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舍外听了一会儿学生背诵百家姓,忽然若有所思,如果说国子监能培养出替代党爱国的人才来,岂不是解决了一个大麻烦,那些数学格物的教材有大用场啊,他赶紧找到国子监祭酒,问他八仙编纂的教材在哪里。
“全部送去填炉膛了。” 祭酒大人鄙夷道,他是正儿八经老学究,朱熹的传人,对歪理邪说最为反感和憎恨。
文天祥急忙来到国子监的厨房,从炉灶下面翻出一些残卷,不禁痛心疾首,可废除数学格物的命令是自己下达的,只好打掉牙齿合着血往肚里咽。
从国子监出来,文丞相的车驾又去了高雄港, 党爱国制定的工业品换粮食的计划还在进行,从占城贩运来的廉价大米养活了高雄三十万人口,城外的庄稼地里种植的也是高产的占城稻,随着耕地的增加,再过几年就能自给自足了。
海上起雾了,彤云密布,文天祥收回思绪,看着港内一艘奇形怪状的三桅船,这是党爱国设计建造的战船,还没正式完工,虽然有图纸,但没人能照着施工,这艘战船如果舾装完毕的话,能装三百门火炮,将会是海上的巨无霸。
文天祥好言抚慰工匠们,让他们尽力想办法把战船造好,献计献策者有重赏,但是看工匠们的愁眉苦脸,怕是千金之下也难见效。
海风将水手们肆无忌惮的嬉笑怒骂声传来过来,坐在轿子里的文天祥侧耳倾听,听到他们在说八仙去了麻逸,并在麻逸打着大宋的旗号开荒屯垦,开枝散叶。
“如果不是秽乱宫闱,他们倒也算得上是忠臣良将。”文天祥想道,可是和太后私通实在是大忌,通融不得。
文天祥正要回府, 忽然听到轿夫的惊呼:“大人,海上有船!”
海上有船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高雄港每天不得有上百艘的海船入港,文天祥脸一沉,掀开轿帘正要呵斥,手却僵住了。
雾气笼罩的海面上,天的尽头,有一片桅杆和风帆的影子自西向东而来。
莫不是八仙回来了?文天祥隐隐竟有些欣慰,可是疑窦又起,如果是从麻逸来,应该是来自南方而非西方。
他拿出来千里镜,这也是党爱国的发明,一种用天然水晶磨制的单筒望远镜,能看到极远地方的情形,海战中最为有用。
镜头中,桅杆如林,旗帜猎猎飘扬,赫然是一个“元”字。
海雾散去,阳光灿烂,海平线上一支极其庞大的舰队显出真身,这些战船的造型非常奇特,船头绘制着狰狞的兽头,船体上覆盖着乌黑的铁甲,船舷两侧是密密麻麻的炮孔。
“不对,蒲家没有这种形制的战船。”文天祥震惊而纳闷,一年之内,元朝不可能建造起如此庞大的舰队,而这些战船的样式也不同于他记忆中的任何海船,倒是和党爱国设计的三桅船有些类似之处。
不知不觉间,元军水师就瞒过了闽粤之地的眼线,突破了澎湖的防线,直抵高雄港外。
钟声回荡在高雄港内外,宋军战船仓促迎敌,双方在港外近海展开一场激烈的海战。
水师大元帅张世杰仓促赶来,与文天祥一起观战,他自信满满道:“丞相不必惊慌,我军有神兵利器在手,鞑子船再多也没用。”
宋军战船普遍装备了舰载火炮,这种炮比陆炮的炮管更长,吨位更大,为了保证射程,没有采取子母炮的形式,而是标准型的前膛炮,发射药是装在丝绸包里的额定装药,根据射程远近选择装药量,炮弹也有实心弹、开花弹和链弹等种类,后者是海战专用炮弹,为两枚铁球用铁链子链接起来,发射出膛后快速甩动,对于木质船体的破坏性极强。
有此犀利火器,张世杰自然信心满满,他冷笑着举起千里镜,希望看到儿郎们用火炮将元军战船砸个稀巴烂,但是看到的却是元军战船上也伸出了火炮。
两军对轰起来,海面上升腾起高高的水柱,那是落空的炮弹溅起的水花,偶尔有船只中弹,木屑横飞,死伤一片,这场战斗有别于以往任何一次海战,主角不再是弓弩箭矢,而是火药和炮弹,战争的伤亡率和血腥程度直接上升。
“蒙古人啥时候也有火炮了?”张世杰放下千里镜,震惊而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