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天下大势 第六十九章 缺钱

    乌孙大草原上有大小很多股马贼，但是却从来没有出现过汉人的马贼团伙。毕竟汉人是农耕民族，不可能像游牧民族那样，在大草原上骑着马乱闯。

    当小昆弥听说马贼是汉人的时候，第一反应便是手下人在说谎，不过随着越来越多的证据浮现出来，小昆弥也相信了，那搅闹乌孙大草原的马贼真的是汉人。

    当年汉武帝的时候，二师将军李广利征西，结果损失惨重，而后数百年来，汉人从来没有涉足过乌孙大草原。没想到，如今竟然有汉人敢于来乌孙大草原上搅闹。

    小昆弥顿时感觉到，仿佛被人狠狠的一巴掌打在脸上。身为游牧民族的乌孙竟然被汉人打到了草原上，这绝对是不能忍的，于是小昆弥亲领大军，准备剿灭马超。

    马超领兵经验丰富，并没有打算跟小昆弥纠缠，而是采取游走的方式，一直避实就虚，不与小昆弥交锋，同时继续杀戮附近的小部落，凡是马超所经过的地方，无论男女老幼，甚至连奴隶，都全部杀光。

    乌孙是由大小昆弥组成，小昆弥麾下各部落加起来足足有三四十万人，若是再加上奴隶的话，差不多有接近五十万人口。像是这种见人就杀的手段，一般的马贼都做不出来，恐怕也就只有马超能够干出这样的事情。

    马超专门挑选一些比较小的部族下手，对于那些有七八千甚至上万可战之兵的大部族，马超从来都不碰。那些小部落人本来就少，根本难以抵挡马超这一万铁骑的践踏。

    终于，经过一年多的杀戮与追逐，乌孙人害怕了。

    因为马超的出现，那些规模比较小的部族，整日提心吊胆的生活，面对马超，他们即便是有反抗的勇气，也没有反抗的能力，最后，小部族纷纷开始迁徙，前往更西的地方，来躲避马超大军。

    草原上的乌孙人本来就是由大小部落组成，真正大部落屈指可数，绝大多的乌孙人还是生活在那些小部落当中的，小部落出现了迁徙，顿时使得小昆弥麾下人口大量流失。

    小昆弥的西面，是同为乌孙一族的大昆弥部落。当年大小昆弥同为一部，但是却被武帝用离间计分化开，变成了现在的大小昆弥。几百年来，大小昆弥一直不和，战争也连绵不断，双方为争夺生存资源和人口，一直明争暗斗。

    小昆弥麾下的小部落西迁，便有很多人到了大昆弥的所管辖的范围之内。平白无故多出来不少人口，大昆弥自然非常高兴，所以凡事来投靠的，大昆弥都乐意收留。

    大昆弥此举却惹恼了小昆弥，小昆弥愤怒之下指责草原上的马贼就是大昆弥所派来的。而大昆弥自然不肯承认，双方的冲突不断的加剧。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小部落为了躲避马超，迁徙到了西面大昆弥所部，这使得大昆弥实力大涨，此消彼长之下，小昆弥却遭到了大大的削弱。双方冲突不断的加剧，终于爆发了战争。

    马超的努力没有白费，挑起了大小昆弥之间的战争，而马超却可以从中得利，马超不断的袭扰双方的兵士，期间还有一次突袭到大昆弥王庭，不过大昆弥当时不在，马超只是扯下了大昆弥的王旗。

    战争不断的消耗着乌孙人，再加上有马超从中搅局，使得战事更加的惨烈，终于，大小昆弥都打到油尽灯枯的时候，才意识到，这场消耗战当中，没有胜利的一方。

    一场接着一场的大战，那些所谓乌孙大草原第一勇士，已经换了几十位，而讽刺的是，其中有近半是死于马超的手中。

    不断的杀戮为马超博下了一个恶名，在乌孙人眼中，马超所带着的那些骑兵，就是恶魔的化身。终于，小昆弥决定西迁，举族迁徙到更西的地方。

    不过在这个时候，马超也病倒了。草原上本来就是缺医少药，马超这一病，就再也没有站起来。

    接下的战斗，都是由马秋所指挥的。马秋跟在马超身边多年，也渐渐的成长为了一个合格的将领，大概是受到马超的感染，原本乖宝宝般的马秋，身上却散发着一股狠辣的气息。

    数年大战，也使得马家军消耗巨大，当年带去的一万人，能够活着回来的只有不足三千，而这三千人当中还有三分之一身患残疾，已经不能再上战场了。不过那些活下来的，却都是精锐之士。没人身上都沾着几十条性命。

    同时，多年的草原生活也让马家军中的不少骑士学会了养马，而这次，马秋更是从乌孙大草原带回了一万匹宝马良驹。

    组建一支像虎豹骑那样的骑兵队伍，是阿斗的梦想。冷兵器时代铁板是双边马蹬和高桥马鞍出现以后，骑兵的战斗力被大大提升，那些挥舞着马刀马枪的骑兵，不但具有强大的机动性，更具有杀伤力。除了攻城和一些如山地、船舶等特定战场上以外，骑兵的作用都要大于步兵。

    当初阿斗凭借着从田彭祖手中缴获的战马，组建了一支七煞卫，帮助阿斗逃回了蜀中。不过那区区几百匹马，距离阿斗的骑兵梦想太遥远了。

    养活一名骑兵，所花费的代价要远远超过一名步兵。马匹需要吃草料，同时还要置办装备。在这乱世，一匹马的消耗足以抵得上好几个成年人，所以即便是掌握着幽并二州的曹操，麾下也只有寥寥的骑兵。中原不是大草原，土地要用来种粮食的，没有地方牧马，这也就使得不可能像草原游牧民族那般全民皆骑。

    同时组建骑兵是需要马匹的。蜀地本来就不产马，就算是产，那马匹的素质也跟草原马没法比。所以无论是之前的刘备，还是现在的阿斗，都没有组建骑兵的计划。

    后来阿斗占了凉州，曾经想过组建起骑兵部队。不过随后阿斗发现，一次性投入的太高了。在这乱世当中，战马的价格本来就被炒的很高，哪怕是在凉州购买战马，蜀汉的国库也负担不起。

    雍州重建，氐人内迁，以及各项改革，都需要花钱，连年战争，使得蜀汉多年积累的国库所剩无几，已经略微有些不堪重负。在这种情况下，阿斗根本无力组建骑兵。

    马秋带来的一万匹战马，却正好解决了马匹的问题，同时，从乌孙大草原上活着回来的骑士，也是一笔宝贵的财富，这些上过战场，真正与草原人厮杀过的骑士，全都是有经验的老兵，他们的经验，足以能够让部队的战斗力提升一个档次。

    ……

    未央宫中。

    阿斗提笔豪书，在纸上写下了大大的三个字。

    “将军卫？”马秋喃喃念道，接着不由自主的赞叹道：“好字，真是好字！”

    马秋并不是在拍马屁，阿斗的书法水平，还真的非常不错。

    一般来说，功夫不错的人，特别是手上功夫不错的人，书法都很好，那些平日里就锻炼腕力的将领，写出来的字大多都很有气势。就好比张飞，看起来是大老粗一个，但是他的书法水平却非常不错。毕竟平日里练丈八蛇矛练的多，腕力惊人，写出来的字也是苍劲有力，独为一体。

    阿斗练剑，这手腕上的功夫自然相当不错，无论是对力道的把握还是准确性，都是一等的，所以写出来的字也非常不错。

    看着自己刚刚写下的字，阿斗满意的笑了笑，而后开口说道：“马爱卿，这将军卫，朕便交给你了。朕给你权力，你可以在军中随意挑选精壮士兵，朕希望，两年以后，你可以给朕带出一批合格的骑兵。”

    “陛下放心，臣定当竭尽全力！”

    “还有，黄老将军那边有一个讲武堂，你应该听说过吧？”

    “臣听说过。”马秋开口答道。

    “从草原回来的军士，那些身有残疾不能上战场的，若是想回家种田，朕会派兵部安排，若是想继续从军的，就去讲武堂任教吧！”阿斗接着说道。

    “多谢陛下！”马秋脸上浮现出一片喜色，可以看出来，马秋这是发自内心的欢喜。

    一般情况下，残疾了不能继续打仗的士兵，主要有两条出路，一是被派去做屯田兵，继续种地，二便是被遣回原籍，运气好的能够领一点抚恤金置办一两亩薄田，运气不好的，什么都没有，就这么孤身一人回去。

    所以对于这些士兵来说，也许战死并不是一件最可怕的时候，最可怕的是残疾了不能再上战场，反而被遣回原籍，有些残疾严重的士兵，断胳膊断腿的，根本不适合重体力劳动，被遣回原籍以后，下场反而会非常的悲惨。

    能够去讲武堂任教，领朝廷的俸禄，衣食无忧，对于这些残疾了已经不能上战场的士兵来说，大概是一个最好的归宿了。

    “臣，代西征的将士们，叩谢陛下隆恩。”马秋由衷的说道。

    “恩，至于那些还健康的将士，朕会依照功劳各自给予封赏……”阿斗说道这里，微微叹了口气，接着道：“这次西征不易啊，一万多将士，能够完整回来的，只有千余人！你们的功劳，朕不会忘记……这样吧，明日，朕就在西郊校场设宴，款待西征有功的将士。”

    “臣谢陛下！”马秋心中也升起了一丝激动。阿斗说在西郊校场设宴，那便是要款待所有回来的将士，否则的话，根本不用去校场那么大的地方。

    ……

    西郊校场当中已经摆下了一座座简易的桌案。

    这里地方很大，平日里皇帝检阅部队，都是在这里。

    如今，那三千西征归来的将士都聚集在这小船当中，再加上一些陪同的臣子、侍卫、下人，差不多聚集了将近四千人。不过在这广袤的校场上，四千人根本算不上什么。

    能够获得皇帝陛下的亲自招待，西征归来的将士们自然是异常开心。不过更让大家开心的是，那些受伤残疾的士兵，可以进入讲武堂，享受到朝廷的俸禄。

    西征回来的这群人都是经过了无数次的生死活下来的，经过这几年的相处，对于这些士兵来说，袍泽简直如同亲兄弟一般，更有不少人在战斗当中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所以听到那些伤残士兵有一个好的归宿的时候，所有人都由衷的开心起来。

    阿斗举着酒杯，缓缓的走下台，看了看最前面一名皮肤黝黑的大汉。

    大汉脸颊上一道长长的伤疤，送眼角一直眼神到嘴边，同时鼻子也少了小半片，看起来面目狰狞，不过阿斗却知道，这些伤痕，代表着的便是战场上的功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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