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傅徇听到她的声音,从屋子里走出来,问她:“还下着雪,边旗嬷嬷怎么突然来了。”
边旗又给傅徇行了礼,毕恭毕敬地说:“回皇上的话,太后说甘泉宫已经修缮完成,请韫玉公子尽快搬回去。”
傅徇正要开口回绝,沈之秋拉了拉他的衣袖,笑着对边旗说:“劳烦嬷嬷亲自跑这一趟,明日我自会搬回去。”
边旗话传到了,也得到了回答,又给傅徇和沈之秋行了个礼,转身回去复命。见她走远,傅徇不悦道:“搬回去作甚,如今你在这儿都住习惯了,搬回甘泉宫,我要见你还要经过内务府,多麻烦。”
“再麻烦也不成,我住在这里原本就不合规矩,太后能忍到现在已经算是极限了,若我明日还不搬走,后日恐怕就要遭罪了。”沈之秋叹气道。
傅徇皱眉,“她真是越发爱管闲事,大概是瞧着我又好些日子不去毓秀宫了。”
“听雪竹说,前几天傅蕴长公主从宫外带了个名医去毓秀宫给昭仪娘娘把脉了,你可知是为了什么事?”提到周意心,沈之秋想起了前几日在雪地相遇,看到她身上挂着的那个香囊,如果他没看错,那个香囊和之前小莲捡到的应该一模一样。
傅徇揽着沈之秋的肩膀朝屋子里走,冷笑道:“不过就是为了她怀孩子的事罢了,凭她请什么名医,这事也治不了。”
沈之秋静静听着,没有说话,周意心一直没有被傅徇临幸,这对于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是无法接受的事,嫁了人,却还守着活寡,怎么说也该去跟娘家人哭诉一番,可是她却丝毫没有跟周太后提起,仿佛是有意不想让人知道,这事儿或许和那个香囊有关。
第二日,沈之秋早起就搬回了甘泉宫,他走的时候傅徇还在上朝,等傅徇上完朝回来,承光殿已经人去楼空。沈之秋住在这儿的这些日子,每次傅徇下朝回来,沈之秋总是会迎上来,为他取下朝冠,再冲他温和一笑,而后两人净了手,坐在一起用早膳,一面吃一面讨论着早朝上的国事,而后就是一同去御书房,傅徇批阅奏折,沈之秋就坐在窗前百~万\小!说,两人虽然少有交流,但是一抬头便能看到对方,彼此心里都有一份依赖,尤其是傅徇,沈之秋没来的时候,承光殿和御书房总是只有他一个人,金福之流虽然伺候左右,却说不上话,和沈之秋相处久了,他越发依赖他,只要有他待在身边,傅徇就觉得屋子都暖和了许多。
如今他搬走了,承光殿又只剩下他一个人,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傅徇暗自叹气,独自净了手,金福传了早膳,傅徇独自坐在桌前,没有吃东西的胃口,今早上的朝堂上,赵云臣又和独孤修吵了一架,这种趣事儿也没人可以分享,着实闷得慌。傅徇喝了两口粥,问金福,“他什么时候走的?”
金福忙道:“元角说韫玉公子在您上朝后不久就走了,走之前说今天早上风格外大,要元角把您的大氅送到了奴才这儿,您下朝穿着会暖和一些。”
傅徇放下碗,费了好大的心力才忍住不去甘泉宫见他,人才走,他后脚就跟去了,传到太后那里,不一定怎么惩处沈之秋呢,傅徇指着桌子上的一道松仁牛肉馅饼对金福说:“这道菜不错,送一份到甘泉宫,再去看看他还需要什么,一并准备了,如今他自己开了小厨房,要用的东西恐怕不少。”
“是,奴才这就去办。”金福躬着身子退出去,在门口长叹一声,招呼了两个小太监,一同往甘泉宫走,心道韫玉公子在承光殿住着挺好的,至少他不用再来回跑了,要知道甘泉宫和承光殿实在隔得有些远,跑两趟下来,他一天的饭就白吃了。
甘泉宫这边,沈之秋用完膳,吩咐小莲拿出她之前捡到的那只香囊,又细细地看了一遍,回想着周意心腰间的那个,确实和这个一模一样,沈之秋心中更是惊愕,一个大胆的猜想逐渐浮上心头,他唤来银杏,将香囊递给她,“你照着这个香囊绣一个相似的出来,不需要一模一样,只要让人乍看上去是同一个就行。”
银杏拿着香囊看着,不解道:“这不是上回小莲捡的侍卫的东西吗,公子您要香囊的话,银杏给您绣个新的,比这个好看。”
沈之秋道:“不是我要,你照着我的吩咐做就是,绣完之后让小莲拿到侍卫所去问问,看看有没有人认领。”
银杏虽不解主子的意思,还是恭顺地拿着香囊下去了,她的针线活很好,只要颜色和图案相近,能绣的有七八分像。这一切吩咐完,金福带着傅徇的旨意来了,沈之秋看着那盒精致的松仁牛肉馅饼,轻轻扬起嘴角,心情大好地赏了金福一袋金叶子。
甘泉宫整修之后确实大了很多,金福领来的奴才,沈之秋只留了两个厨娘,其他的都没要,他不喜欢宫里的人太多,故而虽已是妃位,却还是只有沉香、银杏、墨兰、七宝和小莲在伺候。夜里沈之秋和衣靠坐在床上看傅徇写的诗集,沉香从小厨房端了一碗牛乳小米粥过来,笑着对沈之秋道:“公子这是不习惯了吗?”
沈之秋不好意思地笑笑,没有说话,确实是有点不习惯,身边骤然没了那个人,饮食起居都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沈之秋想起傅徇提过的那件事,如果他真的到了最高的位置,是否会像懿德皇后那样,还是独守着至高的权力和华丽的宫殿呢?那与现在又有什么不同。
不过寻常人家的夫妻尚且没有同起同住在一间屋子,他又如何能幻想这种生活。那几日借住在承光殿的日子,就算是上天赏赐的快乐了。
抛开这些念想,沈之秋吃了小半碗宵夜,漱了口后,吹灯睡下,既然爱上的人是皇帝,那么长夜孤枕,总要习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