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橙没有理会尤樊谷,但尤樊谷却是一副话痨的模样,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我看人特别准,不是我吹牛,我若是去路边支个摊看相,街上的算命先生都得卷铺盖回家。”
姜小橙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一口喝干杯中的茶水,起身走人。
尤樊谷趁势按住姜小橙的肩膀:
“兄弟,我见你印堂发黑,近日必有血光之灾,不妨听我一言。”
姜小橙眉头一皱,腰身用力一扭,想要将尤樊谷的手甩开。
这一下,尤樊谷算是摸清了姜小橙的老底,眼前这个书生打扮的人,根本不会武功,应该是有些其它什么手段。
尤樊谷稍做忖量,一把扯下姜小橙肩上的包袱,冷笑一声:
“这位兄弟,看来就是你在暗杀我帮中的长老,你包袱里面装的,应该是某种奇特的暗器了吧?”
姜小橙面无表情、一言不吭。
尤樊谷得意地将姜小橙丢给手下:
“兄弟们,将此人押回帮中,我好好和他摆谈一番。”
尤樊谷把姜小橙关入了刑房之中。
半天之后,谷昊穹回到六壬帮中,听闻尤樊谷已经抓住了凶手,不禁喜上眉梢,急忙提审姜小橙。
“这个暗器竟然如此厉害,杀害了我六壬帮数位长老!”
谷昊穹端详着一件暗器,造型有几分奇特。
暗器长约一尺,上半截是寒芒闪耀的利刃,下半截是一条蜷缩身躯的铜蛇,每片蛇鳞下皆有一个细孔,不知有何用处。
“帮主,我已经审问过这个小子。”
尤樊谷从谷昊穹手中接过暗器,说道:
“这件暗器,可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内藏许多机关。左边的蛇眼,可以控制利刃伸缩。右边的蛇眼,可以弹射毒针。拉扯蛇信,蛇鳞下的细孔就会释放毒烟,令人头晕目眩。”
尤樊谷将姜小橙的暗器琢磨透了,一口气说出了其上的十几个机关,并一一为谷昊穹和帮中兄弟演示了一遍。
谷昊穹倍感诧异:
“果然是一件阴毒的暗器,难怪帮中的长老防不胜防,纷纷遇害。”
说着,谷昊穹走向双手被缚的姜小橙,他不明白,眼前这个少年与他素不相识,为何四处扬言,说要找他复仇:
“这位兄弟,你为何不断暗杀我帮中的长老,是不是想引我现身,将我的性命一并取走?我们有何仇怨?”
“无冤无仇。”
姜小橙并不正眼看着谷昊穹,只是望向他身旁的女子,虽然不如苏易烟貌美,却胜在年轻,就像是水嫩的豆腐。
姜小橙冷哼一声:
“堂堂六壬帮的帮主,却让自己的妻子出卖色相,并且不懂感恩,将之弃如敝履,你还算是个人吗?连畜生都不如!”
谷昊穹神色一阵黯然:
“为了六壬帮的霸业,我别无选择,我若是不压住石元恺,石元恺就会骑到我的头上。苏易烟不过是一个渔女,曾经风光过,她应该知足了。”
说着,谷昊穹目露凶芒:
“尤副帮主,此人知道的太多了,杀了他!”
尤樊谷面带狰狞:
“此人杀害我帮中数位长老,就让他死在自己的暗器之下吧。”
说完,尤樊谷拿起暗器,一步一步地走近姜小橙,锋刃直逼姜小橙的鼻尖,三寸、两寸、一寸……
突然,一股烟幕弥漫开来,谷昊穹顿觉眼前一阵模糊,旋即小腹处一凉,利刃刺进了他的小腹,一时间,血流如注。
突袭谷昊穹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尤樊谷。
“你……”
谷昊穹突遭尤樊谷偷袭,剧痛之下,捧腹跪倒在地。
尤樊谷拳脚并施,三下两下,将大殿中的六壬帮弟子,打得趴倒在地,动弹不得。
瞬息之间,局面突变,谷昊穹这才反映过来:
“你们俩串通好的!?”
尤樊谷并没有应声,只是冷冷一笑,默认了谷昊穹的猜测。
原来,苏易烟在六壬帮的日子里,屡屡被尤樊谷暗中骚扰,但也得知了尤樊谷怀有二心,他不仅想得到谷昊穹女人,更想得到谷昊穹的地位。
只是尤樊谷忌惮谷昊穹在帮中的威望,一直不敢行动。
姜小橙将计就计,表面上是为了引谷昊穹现身,实则是故意被尤樊谷擒获,创造与尤樊谷单独对话的机会。
一个现成的圈套,一个威力无比的暗器,以及一个怀有野心的副帮主,这一切叠加起来,还会出现第二种结果吗?
尤樊谷缓步走到谷昊穹身前,狠狠地踢了一脚谷昊穹的伤口:
“论武艺、论计谋,我尤樊谷哪一样不如你?仅仅是因为你比我早几天入帮,我就只能低人一等,永远当你的副手。现在好了,我终于亲手终结了这份不公平!哈哈……”
很快,谷昊穹的血流了一地,没了气息。
说着,尤樊谷转向姜小橙,拔出利剑,一脸狞笑:
“多位长老遇害,帮主不幸归天,我只有借兄弟的项上人头一用,方能服众,坐稳这六壬帮帮主之位。”
唾手可得的头把交椅,不杀掉姜小橙灭口,尤樊谷是不会安心的。
尤樊谷右手紧握利剑,步步逼近姜小橙。
尖锐的破空之声响起,尤樊谷左手中的暗器,突然如天女散花一般,激射出多如牛毛的毒针,猝不及防,见血封喉。
尤樊谷诸身未见一滴鲜血,却痛切入心,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旋即,暗器自尤樊谷的手中飞起,绕到了姜小橙身后,弹出利刃,割断了反捆姜小橙双手的绳索。
尤樊谷到死也没有想到,姜小橙所造的,并不单单是一个暗器,而是一个暗藏了十余种杀人手段的偃甲。
谷昊穹人头落地,苏易烟拿到了鬼昙花的解药,石元恺特意在琉光宗摆了一桌酒席,为姜小橙庆功。
苏易烟为两个男人轮流把盏,酒过三巡,姜小橙说道:
“听闻石宗主棋艺精绝,善于布局,是否有兴致与在下手谈一局?”
石元恺乃是好棋之人,平日里,怀中总是揣着几本古棋残谱,听姜小橙邀他对弈,立即吩咐下人洒扫棋房、焚香、沏茶。
姜小橙年少,执黑子先走。
两人棋艺相当,只是棋风各异,石元恺咄咄逼人,姜小橙佯拙实巧,两人聚精会神,室内只有棋子叮然作响之声。
两个时辰过去了,棋局到了收关之时,无论姜小橙落子何处,都会输上半目,石元恺的脸上不由得浮上一丝得意:
“小兄弟,不知道你是否听说过一句话,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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