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钟叔问。
苏素素没有回答,退到桌案后拉开椅子坐下,看向天儿,嘴唇动了动还没开口,天儿却“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怎么了?”钟叔瞧着也察觉不对,看看苏素素又看天儿。
“是天儿的错,要杀要剐任凭小姐处置。”天儿的嘴唇仍有些哆嗦,但经历了方才的一幕,却也慢慢镇定下来。
苏素素不说话,唇线紧抿出细微的弧度。
钟叔像是急了,紧走两步又站住,只看着天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倒是说呀?”
“来丞相府以前,我被灵枢大人所救。但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也不知她为王爷效力。”顿了顿看向苏素素,“八岁那年来相府,我的任务就是保护小姐。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们接到任务都不许问为什么。”
天儿摇头,许多前的事又浮上心头。
她没有父母,从记事以来便只知灵枢。在八岁以前,她都跟着她。那时灵枢年纪也小,上面还有师父。
天儿便是她师父分配给她的人,平日便跟着她一同习武,偶尔她采药时也会带上天儿。天儿对草药的认识便是从那时开始的。
她不知道灵枢是谁,从记事以来便总称呼她姐姐。
后来天儿被送到丞相府,姐姐也成了大人。上面有什么命令,都会有专门的人传达她,可那些命令究竟从何而来,她却并不知晓。
直到不久前,紫苏拿着令牌联系她,她才知晓一切。用药的事不能出半点纰漏,但因着从前那些事,钟叔并不相信端王府。
而天儿本也开始怀疑了,所以让她知晓便是最好的方法。
天儿仍旧跪在苏素素面前,却终于仰头看向她,“天儿从没想过要害小姐,这么多年丞相府对天儿的恩,天儿全都记得。”
来相府的第二年,天儿生了重病。区区一个丫鬟,命本不值钱,可苏素素不光遣了嬷嬷照料,自己也日日过来守着。
后来天儿渐渐好起来,伺候苏素素便也越发用心。
那年苏素素十一岁,还没有染上那骇人的寒毒,是个会蹦会跳会闹的小公子。那年王爷还只是端王府不受宠的庶子,日日住在相府,喊老相爷义父。
经年日久却又仿佛只是昨日之事,再回忆起来仍旧历历在目。
许久没说话,苏素素终于站起来,绕过天儿往外走。
“小姐。”天儿跪着转了方向。
苏素素的脚步顿住,又继续往前走,“起来收拾收拾吧。”十年,天儿若有心害她,她便早已没有今日。
只是,现在也留不得了。
钟叔还站在那里,像是要指责,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颤抖着那密密的胡子,“你呀,你。。哎!”
终究只叹口气,跟着苏素素出门去了。
紧绷着的一口气松下来,天儿颓坐在地上,许久都不曾动上一动。
苏素素不知天儿是何时离开的,清晨起来便再没见过她人影。桌上放着早饭,还是热乎的。
熟悉的味道,这辈子怕是自己最后一回吃到了。心里叹口气,端起面前那碗粥喝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