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得那位王子殿下会配合地点头,“知道一点。”握在刀柄上的手缓缓松开,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你觉得,我要杀你?”
“不、不是吗?”天儿试探着。
他的目光落在那张仰起的小脸上,其实并没有什么惊慌或者害怕。就像那日碰他的马,被他当场抓住一样。
可她偏要装出一副可怜相,大概这样可以放松他的戒备。或者,是她对他们的身份早有定位,他是王子,她是丫鬟,所以她该这样。
这些尺度,她倒是拿捏得很好。
而他只能配合,“不是。”
天儿呼出一口气,但又听他接着道:“如果要杀你,我会叫侍卫,你还不配弄脏我的刀。”他解释得颇认真,不像是开玩笑。
但天儿觉得,如果他把“不配”两个字换一下,可能听着会让人舒服一点。不过他是王子,身份在那里,放个屁都是有道理的,所以这点细节可以忽略不计。
天儿觉得自己有些粗俗了,对于王子放屁的问题,而且还是这样一位千年冰山王子。她觉得,还是有点难以想象。
不过,他的意思是不杀她,这样就够了。
她仍仰着头,觉得脖子仰得有些发酸。便又摆出楚楚可怜的模样,“那王子殿下,您放屁......放过我了吗?”
大眼睛水汪汪,眨巴眨巴,王子殿下终于高抬贵手,“先起来吧。”
天儿起身就要走,被身后的王子殿下喊住:“你的水。”
天儿回过头,“是您的水。”顿了下,做出一副害羞的表情,“留给殿下了,您留下洗洗早些歇息,奴婢先告退了。”
半个时辰后,天儿在那宽敞的营帐内打着瞌睡迷迷糊糊地想:曾经有一个离开的机会摆在她的面前,她没有珍惜,等到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能够给她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她一定会安静地提上她的桶,好好对那位王子说:“奴婢告退。”
但现在她却要在这营帐里,等着那位暴戾又善变的王子沐浴更衣。沐浴更衣,天儿只负责后半部分。
她一直把自己归在有气节、宁死不屈的好女子行列,她想,如果他让她负责前半部分,她就索性......再跪下来求求他算了。
可是她已经半个多时辰没有回去了,小姐竟然没有出来找她,她忽然觉得自己做人做得很失败。
手肘已经撑得有些麻木,她又换了只手,撑着脑袋继续打瞌睡。迷糊中似乎听到有人在说话。
声音是从营帐外传来的。
“什么人?”
只有问话的声音,却没有回答。然后就是短兵相接,兵器碰撞的声音在这安静地夜里显得十分刺耳。
打起来了!
天儿猛地睁开眼,端坐身子,谁和谁打起来了?
本能地起身要出去看,不料刚跑到帐门出,雪亮的寒光便迎面穿来。她的功夫与苏素素比虽然绰绰有余,但真遇上高手却也无能为力。
况且此时她毫无防备,根本躲闪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