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素素整肃了神色,脸上忽又浮现出一丝玩世不恭,站起来,“这是事实,不用你夸我也知道。”
凤栖:“......”
苏素素走到窗边,一个潇洒的姿势又转过身来。雕花的窗棂散发出淡淡檀香的味道,阳光从窗外洒进来,正好被她挡在身后。
清浅的碎金在推开的窗户纸上荡开淡淡的波痕,朦胧的气泽蒸腾,在她周遭聚拢又散开。空气中漂浮着许多跳跃的尘埃,而苏素素就在那些尘埃里渐渐透明起来。
凤栖看得有些怔然,许久才从她的声音里缓过来。
他也起身,双手负立,难得有了些儒雅的气质。他朝苏素素的方向走来,脚步轻缓,唇畔是若有似无的笑意。
“前几年我倒听过一个故事,说是大胤国内有个世代为相的苏家,因最后那位相爷发妻早逝,只给相爷留下个女儿。后相爷没有再娶,却将那女儿扮作男子,欺君罔上,将她推上丞相之位。”
他的脚步停在苏素素面前,故事也戛然而止。呼吸之间气氛有些微妙,静默片刻,苏素素“噗嗤”笑出声来。
“然后呢?”
“然后?”凤栖拧了拧眉,又忽然舒展开,“后面的故事,苏姑娘不是比我更清楚吗?”
苏素素在他面前假托的名字是“贾言”,但现在他叫她苏姑娘,想来是已经猜到了她的身份。
她也不掩饰,毫不避讳地看过去,“所以骗子都没什么好下场,我现在落魄成这样,也正好让这个故事具有了教育意义。”
凤栖并不理会她话里的折射,又恢复了那惯有的玩世不恭,盯着她左右打量,“啧啧”叹了两句,“这该怎么形容好呢,虎落平阳被犬欺?”
说出口又觉得这个形容实在不对,赶紧补充一句:“落魄的凤凰不如鸡?”
但又觉得不对,虎落平阳至少还是虎,落魄的凤凰也还是凤凰,可他自己却成了犬、成了鸡。
这两个比喻都太不划算,趁着苏素素还没反应过来,他赶紧转开话题,“你的人生经历还是很丰富的,再接再厉。”
苏素素的目光随着他就要落在自己肩上的手,蹲身躲了过去,“所以,我的条件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凤栖当然会答应,不过苏素素又提出条件,那些药得送去金洮,让秦祁泓和天香谷的人共同押送。
凤栖当然没意见,但秦祁泓却有意见了,“我不去,我要跟你一起。”
苏素素晓之以理,“天香谷惯会耍手段,如果没有我们的人跟着,我不放心。”
“那你写信回去让刘将军派人过来。”秦祁泓抱臂坐在走廊的护栏上。
“时间紧迫,来不及了。”苏素素沉肃着脸,“这批药十分重要,千万不能出半点差错。现在我能信任的人也只有你了,不要让我失望。”
这些话的性质有些严重,秦祁泓不会听不出来。可他又不甘心就这么走,仍别过头不看她,“但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不会。”苏素素摇头,“凤栖会跟我一起。”
苏素素自然清楚,自己此去最大的作用不过是做个诱饵。拿出血蛊并不是她一个人就能做到的。
但这也是个小小的谎言,凤栖并不会跟她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