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陆仆射此言何意?”
陆仁笑着向张绣摆了摆手道:“将军勿恼,陆仁真的没有恶意,只是说话有些难听而已。八千步骑……敢问将军自认是否有昔日西楚霸王项羽之勇,亦或是有春秋时以弱国之姿,破强楚入郢都的孙武之谋?”
张绣依旧阴沉着脸摇了摇头。
陆仁淡笑依旧:“将军请恕陆仁直言,将军现在率八千步骑屯于宛城,若不思进取,亦当早思退路。只是以将军之能,还有当今之时局……进,将军你并不足以攻城掠地。要知道宛城这个地方,往西虽可通上庸继而染指汉中宝地,但路途遥远且多为山水所阻隔,再就是汉中张鲁雄据汉中已有三世(张陵、张衡、张鲁),国险而民附,绝非将军所能图之地;若是西越武关进取长安,能不能突破武关再占据长安先姑且不论,将军毕竟是从那边过来的,应该清楚马腾、韩逐与关西的众多羌民会有多难对付,就算将军能占据长安也会不得安宁。”
说到这里陆仁低下头去慢条斯理的喝了口水,再抬起头来时目光却是锁定了贾诩:“宛城向北可直抵洛阳,但今日的洛阳早已残破不堪,绝非可屯兵立命之所;往南,荆襄的刘表带甲十余万,兵多粮广,麾下亦不乏一流的谋臣猛将,非将军能图之地。再者将军与刘表有联军之谊,如若侵攻荆襄则为背信弃义之举,为世人所不齿。至于东面的曹公……陆仁就不多说什么了。”
张绣此刻的脸色那是相当的难看,因为陆仁方才所说的话可不是在忽悠人,说起来那可是陆仁根据他所拥有的资料,认认真真的分析过时局之后才得出的结论。而现在的张绣也的确是这样,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想了想张绣道:“听陆仆射之言,绣进之不得,那就只有退了?”
陆仁摇头笑道:“张将军,你根本无路可退。你现在屯于宛城与刘表暂时相联,虽能暂保一时之平安,但以时局而论,你若不早作打算,败亡之日便离之不远。”
“……”张绣紧皱起了双眉道:“陆仆射会不会言之太过?”
陆仁正色道:“怎么将军以为陆仁是在危言耸听吗?那好吧,如果将军有兴趣听,那就让陆仁向将军细说一二。”
张绣再望了一次贾诩,见贾诩又在轻轻点头,就示意陆仁往下直说。
陆仁闭上双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才缓缓的睁开双眼道:“先从大势上来说。可能将军也该知道,曹、袁两家之间马上就会为争夺天下霸主而交兵大战,而对将军而言,这一场霸者之争会是谁胜谁负可以暂且不论,我们只说说战后。”
“战后?”张绣固然是满腹狐疑,就连那边的贾诩都来了些兴趣,想听听看陆仁会怎么解释这一场事。
陆仁摆出思索的姿势,手指却轻点了一下眉心激活芯片,翻到自己事先作准备好的一些资料边看边道:“豪杰并争,两雄相持,争的就是天下霸业,因此这一战不论谁胜谁负,胜的一方在战后都肯定会麾师南下袭取荆襄。因为这荆楚之地,北据汉、沔,利尽南海,东连吴会,西通巴蜀,是为王霸之业所必取之地,而宛城是北兵南下荆襄的大军必经之路,真到那时将军所要面对的将会是多少万的大军?”
不说还好,一说出这话,张绣闻言可就打了个冷战。不过陆仁可没给张绣喘口气的时间,而是紧接着道:“将军只有八千步骑,进无处可进,却又不早思退路而坐守于此,乃取祸之道。因为在这两雄相争之时,将军其实是因为兵少,什么都做不了,所以本意只是想在宛城静观其变,坐守中立之态,即谁都不去讨好、谁都不去得罪,但曹、袁两雄却肯定不会这么想。袁氏若胜,会怨将军在战时不为其助臂,曹公若胜……只怕正好就要找将军报几年前的仇了。”
“这、这……”张绣的脊背上开始冒冷汗了。
陆仁继续趁胜追击:“将军,我劝你不要去指望刘景升,因为真到那时,只怕刘景升他自己都自身难保。其实以刘景升带甲十余万的实力,在两雄相争之时,他会是一个可以决定天下命运的人。若他意欲有为,大可趁两雄相争之弊而取其便,介时天下会落入谁人之手都犹未可知。
“只可惜啊,刘景升只是个清谈坐客,大不识时局大势,小不明争战之机,自倚其势而安坐观望之心还犹在将军之上,到时候曹、袁两氏之怨都会集于其身,他也一样的会不得中立。而且刘景升的心性一向多疑,盖善善而不能用,盖恶恶而不能去,到最后也是个会自取其祸的人而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