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好汉:“哦!老子当然是个好汉!奶奶的,那东西滑溜得紧,不容易得手的,不然老子把他的膀子卸下来一条!可惜了,最后让他逃脱了。你也不简单了,被他打伤了,还能活着,活到现在。你也算是是个好汉,不过跟老子比起来,稍微差了那么一点点。”
这时候他眼睛也可以睁开了,眼前是个瘦弱的汉人,个子不高,肤色黑黄,一脸的雀斑,眼睛却是非常明亮;身边两个少年,却是匈奴人打扮,一个二十不到,十**岁的样子,英气勃勃的;一个稍小些,十五六的样子,还稚气未脱的,眼睛深如一潭碧水,儿君醉就觉得一个人能有这样的眼睛,是极不寻常的。这两个少年的个子却都高出了那汉人一头了,显得他更加的瘦小了。儿君醉看了几人,又盯着那汉人看了半天,瘦小汉子觉得奇怪:“我脸上的是雀斑,可不是花儿!你很看,让我觉得挺不好意的!”
儿君醉一笑,“你,你有点像我以前的一个朋友。嗷,那人早就死了,眼看着他被狼叼走了!”
那人也是一笑:“你的朋友叫做什么?怎么会被狼叼走了?”
“那要是平常,狼是吃不了他的!他不是跟人打仗,受了重伤,我眼看着狼群来了,自己也被三条狼围住了,等我打死了两条,他就不见了!”
“在哪里?”他们一边说,一边慢慢地走,儿君醉觉得奇怪,他和浑耶王打的这么激烈,怎么没有人被惊动了,虽然说这里是一个山坡下,远离了帐幕群,右贤王那边没有人听到还罢了,浑耶王自己人这边也没有人出现。他虽然混不吝,却并不糊涂,觉得其中一定有什么,虽然和这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脑中却想着别的。
他们几人到了一处林子前,停住了。那人让大点的孩子到小河里舀了点水给儿君醉洗了洗,从身上的包裹里取了两件衣服,笑道:“你也不要嫌弃,只是两件旧衣服,暂时穿上吧。”儿君醉也不客套了。知道自己现在的形象不怎么样。拿过来穿上。稍小了点,不过也只得将就了。几人坐在了河边的石头上,就着河水,吃了些马肉干。儿君醉是真的饿了,狼吞虎咽的把对方能够提供的食物全部吞了下去,还觉得只是半饱。那人就几乎没有怎么吃东西,两个少年也只是做做样子,吃了几口。都瞪大眼睛看着他吃。
见三个人都看着自己,儿君醉有些不好意思了,笑道:“你们怎么不吃了?吃啊!”
小点的孩子笑了,“我们吃什么?”
众人大笑。
笑毕,那个汉人注视着他,说道:“朋友是从哪里来的?怎么和浑耶王打了起来?”
儿君醉愣了愣,“啊,我是跟着汉使的。叫做儿君醉的。怎么和那家伙打了起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遇见了,就打了起来。”他实际上还就是不怎么明白。糊里糊涂的跟着人家找到了这里,然后就打了起来。
“儿君醉?儿君醉?好像在什么地方听到过这几个字。在哪里呢?”那人在苦苦思索。
“你怎么可能听说过我的名字!我原来可不是叫这名字的。这是他那个什么皇帝送的名字,说老子自己的名字不好听,就叫了个什么儿君醉!哈!儿君醉,是不是很特别?特别的威风吧?老子自己也觉得比自己的什么二杆子的名字好听,……”他正在陶醉,那人一把抓住了他的右腕,好像钢爪一般,眼睛瞪得老大。儿君醉吓了一跳,“你,你干什么?也要和老子打架吗?”
“你说你叫做二杆子?二杆子,是你吗?”声音中带着惊喜。
“是我啊!莫名其妙,不是我是谁?快松手,你是不是疯了?”那人松开了手,眼泪却流了出来,豆大的泪滴顺着脸不停地流淌。儿君醉和两个少年吓坏了,儿君醉叫道:“喂喂!你,你是什么意思?怎么突然娘们一样哭了?”
两个少年不住地在他身边拉他的衣服,“师傅!师傅!”声音胆怯,好像非常害怕。
终于,他止住了泪水,擦了把脸,笑了笑,声音中犹自带着哭腔:“你不认识我了?我是花翟!长春谷,我们在一起的,后来在嫣然山打架,打散了的。也就是你认为我被狼吃掉的。就是我,不错!花翟!”
儿君醉揉了揉眼睛,又拍了拍耳朵,不相信的看着对方,十年的时光其实在两人的身上并没有留下多少痕迹,只是他们都以为对方已经死了,才不敢对稍稍有点熟悉的面孔过于认真的注意,还是害怕不是自己的兄弟,而是别人,他们已经失望的太多了!“花翟?花翟!你他妈怎么在这里?知不知道老子为了你哭了多久?你……你……你居然躲在这里!”他扑上去抱住了花翟,把他抛了起来,这是他们在长春谷时最常玩的。花翟在空中跳跃了几下,稳稳地落在地上。一个箭步扑到儿君醉身边,把他按倒地上。
两人在河边的草地上翻滚、嬉闹,肆无忌惮,看得两个少年目瞪口呆,不知所措了。好半天,两人才爬起来,身上已经污秽不堪了,不知道是泥水还是汗水、泪水使然。
儿君醉叫道:“快快快!说说,说说,你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有了两个徒弟了?对了,那个浑耶王好像很怕你的样子。都说说吧。”
花翟说:“说起来话长,我们还是留着慢慢的说吧。你说你跟着汉使的,还是当初那个汉使吗?是张骞?”
“当然是他了!别人老子也不**他。他听说在什么水那里待了好几年,自己跑了出来,在单于庭又把那个匈奴的太子弄死了,就到了这里了。”他夹七夹八的,也说不清楚张骞的事。
花翟一笑:“他现在哪里?我也要前去拜侯与他。他的事,我还知道一点,在草原上牧人到处传扬他立志不移的坚定,对天子忠贞不二的情愫。忠臣孝子,中原是敬佩的,草原人也是敬佩的。那个乌丹太子可不是他弄死的,是人家自己病死的,你就不要胡乱编排了。好!我们就拜见汉天使大人去。你们两个也跟着我一起去,你们不是经常地说汉天使的不畏强蛮,不畏权势。不为利益所动吗?今天你们就可以见到真神了!”
两个少年也是十分的兴奋。叫道:“是不是还有飞狼大侠?还有神鹏大侠?”
“当然了。还有更多的英雄。”
儿君醉叫道:“什么飞狼大侠?神鹏大侠的?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在张骞那里吗?是不是你们搞糊涂了。他那里哪有什么大侠的!”
花翟说:“哪一个也没有您老人家英雄无比!是吧。来来来,你们两个以后要多向这位二大侠请教、请教了!这位二大侠是我的好朋友、好兄弟,也是本领极高明的。你们亲眼见到了他和浑耶王打架。儿兄,这两个孩子,都是苦命人,从小被人暗算,差一点死于非命,侥幸活了下来。又被人到处追杀!金日升,金日亮!”两个少年虽然听他说话有点调侃儿君醉,仍然恭恭敬敬的对着儿君醉跪下磕了头。儿君醉急忙上前拉起了二人,笑道:“就是再怎么难以对付的仇家,有你在,也难耐如何!”
花翟摇头,正在这时,只听得远处闹哄哄的一群人马奔来,几人心中暗惊,害怕是浑耶王带着大队人马而来。儿君醉静立半晌。突然睁眼开口说道:“没事。是汉使大人来了。我们迎上去。”
原来张骞正等着孔几近的消息等得心急火燎的,却听到外面一阵的人喊马嘶之声。大伙都奔了出去。甘父一会回来了,高兴地叫道:“这老孔,不知道哪里的魔法!右贤王竟然给了他一大群牛马、骆驼,还有几十袋粮食!我真得佩服他不行了。”张骞也是心头的一块石头落了地,急忙站了起来,和铖铁旋一起迎接孔几近。
孔几近仍然是那么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任由大伙恭维,只是带着淡淡的笑意,见了张骞,躬身施礼:“大人,右贤王让我多多拜会大人,他老人家因为有别的事,不能亲自和大人盘桓。请大人鉴谅!”这是右贤王交代的话,他是必须带给张骞的。
“哦!右贤王大王对在下是仁至义尽了!在下感激不尽,请来的几位回去见了大王,也多多替我向大王道歉,在下有事在身,不能前往拜会大王,多有失礼之处。”他这是对送孔几近来的几位匈奴王官说的,那几人却不知道这些礼数,瞪着眼只是看着。张骞也不以为意。这次右贤王给了他二十头骆驼,一百皮马,三百多头牛,还有一千斤粮食。东西虽然不多,要知道右贤王自己也是在打仗的状态下面,还能匀出这些来,已经是极为难能可贵了!张骞心中的感激是难以言表的,十几年前,他刚开始和右贤王交往的时候,本来就没有想到会在今天在相遇的。这其中自然还有孔几近的功夫,不是他说动了右贤王,右贤王也可能忌惮什么,不会给他这些东西的。
大伙见孔几近回来了,右贤王那里也没有更多的说法,知道对方已经默许了,让他们离开右部,出了右部,就算走出了匈奴,进了西番了!大伙都兴奋异常,急忙收拾了家什,上车的上车,乘马的乘马,忙活了大半个时辰,总算收拾利落了。一查点人数,单单少了一个儿君醉!张骞急了,让人四处找。哪里找得到?又忙活了一个多时辰,也没有见到他的影子。见大伙都看着自己,张骞没法,说道:“出发!我们再慢慢地找吧。”
能够如此顺当的离开右部,不和右贤王的人马冲突,这自然是上上之策,大伙心中是觉得万幸的。虽然美中不足的是失了一个儿君醉,大伙还是兴高采烈地议论着,一路向西。却好就经过儿君醉他们藏身的地方。儿君醉在很远的地方,凝神静听,听出了大汉的说话,知道是自己人。他这么小小的漏了这一手,让金氏兄弟马上就佩服的五体投地了!金日亮抱住了他的胳膊,摇着祈求的:“二大侠!好汉子!你老人家这一手太俊了!超过了我们草原上最神骏的苍鹰。不不不!一百个苍鹰加一块也比不上你的眼睛。你是怎么看到的?怎么就知道是你们的人马?教教我呗。”
见他闹了笑话,金日升说道:“别教他!就你那眼神,二大侠可不是用眼睛看到的!他老人家是感觉的,感觉的,懂不懂?就这么随随便便的一站,身子就可以感应到吹过身边的风,就知道几里地外、不!几十里、几百里外发生的事!是不是,二大侠?”
“不是!唉,我说,我可不是‘二’大侠!我是大侠,就是大侠,怎么到了你们嘴里,我就成了‘二’大侠了?”
花翟打圆场,“不管你是二大侠还是大大侠。你先说说,你是怎么就能在数里之外,就知道来的人是谁的!你小子几年不见,长出息了。”
儿君醉得意的一笑,花翟的夸赞让他暂时忘了“二大侠”的名分问题了。“老子既不是用眼睛,也不是用感觉的。老子用的是耳朵!从二里地外面飞过一只蚊子,老子就知道它是公是母!不要说这么一大群人闹哄哄的,就是那个浑耶王在人群中说了一句话,老子听了,在几里地外面还能找到他!”
“真的?”几人意似不信,都睁大了眼睛。
一个人冷笑道:“原来如此。看箭!”一声雕翎声响,一阵利箭破空声音就到了身后!
四海奔驰谁为雄,餐毡卧雪迎镝锋;慕道生死不相离,对面不识旧弟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