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对月饮酒

过去，眼前就飞来一只碗，接着就是瑾仙公公那温和的声音：“既然来了，就一起过来喝一杯吧。”

    瑾仙看着萧瑟坐下，举杯示意了一下，然后轻轻抿了一口，萧瑟也随着喝下一口。

    “公公好雅兴。”萧瑟看着空中那轮圆月。

    “只是睡不着罢了。”瑾仙微微看了他一眼，“你不也睡不着吗？”

    萧瑟吟下一口酒：“睡不着很正常。”

    “是很正常，可若因为思念睡不着，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才没有想他。”萧瑟脱口而出，然后猛的住嘴，差点就中计了。

    瑾仙看着萧瑟这样子，轻声一笑：“说起来，当年我见到小无心的时候，他刚被忘忧大师收为嫡传弟子，只第一眼，我就感叹道世间竟会有如此精灵的小童，那双大眼睛清澈明亮，可能是叶鼎之刚去世，那双眼睛里总是充满了泪。”

    萧瑟不答话，细细的喝着酒，听瑾仙说下去。

    “那时他充满了戾气，满心满口都是报仇，当时我就在想，这么可爱的一个孩子，若真被复仇的怒火迷了双眼，那可真是太可惜了。”瑾仙抿了一口酒，“谁知我后来再见他时候，竟长成了一个俊秀的少年，眼睛竟如小孩那时清澈，还多了几分从容与淡定。”

    瑾仙看着杯中的月亮倒影一笑：“真好。”

    萧瑟一手撑了下巴，一手晃着杯里的酒：“所以当时瑾仙公公在大梵音寺见到他时，是不想杀他的吧？”

    “不，我当时说过了，若带不走他，便杀了他，这可不是妄语。”

    “公公和他有过数面之缘，还曾把酒言欢，真的下得去手吗？”

    “死在我手里，总好过死在别人手里。”瑾仙把酒杯轻轻的放下，“毕竟也算是故交，认识了这么多年。”

    一片花瓣幽幽的落下，掉在了萧瑟把玩着的酒杯里，萧瑟看着那花瓣轻声道：“故交么……”

    “虽然我是看着你们几个皇子长大的，可我没想到的是，当年意气风发的永安王竟然也有为情所困的时候。”瑾仙站起身，往前走了一步，那围着他的孔雀也跟了上去。

    “谁为情所困了，他就是个不正经的和尚。”萧瑟把酒一饮而尽。

    “小无心的过去我见证了，而他的来日……”瑾仙瞟了一眼萧瑟，没有说完。

    而萧瑟在一旁胡思乱想，不就是和无心有过几次肌肤之亲吗，不就是看见他难受的时候自己心慌吗，不就是不敢看他那妩媚的眼神吗……不就是……不就是……

    想得心烦意乱，觉得喝了酒还不如不喝的好，竟然觉得自己更清醒了。萧瑟烦躁的不再把玩酒杯，把它放在了桌子上。

    “说起来我与公公也是许久未见了，不如说说其他的事情？”萧瑟想来想去，不如转移注意力的好。

    瑾仙看了看萧瑟，坐回桌子边：“也好。”

    虽然一开始心情很烦乱，但是和瑾仙公公聊了许久之后，倒是真的暂时没有想那些事情，两人对月饮酒一直到深夜。

    次日，萧瑟根本爬不起来，雷无桀又拉又拽的把他从被窝里翻出来，对，翻，因为萧瑟跟土拨鼠一样，一碰他就往被子里钻，陷在柔软的床与被子里。

    “萧瑟！醒醒！喂！我们该去看猴子了！”雷无桀摇着萧瑟的肩膀，“那猴园开了！快起来我们去看猴子了！”

    萧瑟迷迷糊糊的，听得雷无桀在耳边呱噪，嚷得他满脑子都是猴子，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一脚把雷无桀连人带门给踹了出去，居然准确无误的踹进了那荷花池里，吓得旁人一阵惊呼。

    瑾仙公公在凉亭里喝着早茶，无奈的笑着摇摇头：“真是少年气啊。”

    雷无桀从水里爬上来，咳嗽了几声，吐出了许多水，又从胸前衣服里揪出乱窜的锦鲤，然后向萧瑟床边跑去：“萧……”

    声音戛然而止，萧瑟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捏住了雷无桀的脸，一字一顿的说：“我要再睡三个时辰，期间谁再来扰我，杀，无，赦。”

    被捏成包子的雷无桀感觉到萧瑟浑身散发的杀气，冷得他打了个寒颤，忙不迭的点着头。

    萧瑟把他甩到了门外，裹上被子又睡着了。

    舒琬琰走到瑾仙公公身边：“静舟，似乎你昨夜也睡得很晚，但是看你精神不错。”

    “晚睡了一些，无妨，不像这些孩子，晚睡了一会儿起床气就这么大。”瑾仙轻捻着佛珠。

    “静舟，你难得来一次，正好那云游天下的诗者到了这里，我把他请到了府上，你可要去见一见？”舒琬琰温柔的说。

    瑾仙看了看那边寒气四溢的萧瑟客房，点点头：“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