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依然躲在黑暗之中。
她好像还在一直说着什么,但是那种从她喉咙里发出的古怪声音,却好似忽然变得莫名的痛苦起来。
高超见状,却也不知所措,但他还是问道:“阿婆,你是来我这里出货的吗?”
——高超现在是个“铲地皮”的,通俗点说,就是在乡下山里收古董的。
铲地皮这样的活计,实在是最底层的饭碗,这是他头一次出来铲地皮,也是实在有些无奈。
其实他家祖辈一直做着古玩生意,在长沙清水塘还有一间两室的堂口,前些年高超从部队退伍回家,因为父亲年迈多病,他便接手了堂口里的生意。
但是他这运气不太好,刚一走马上任就正好赶上长沙古玩行业整顿,于是生意就开始一年不如一年,越来越不景气,以前铲地皮的老伙计们,因为给堂口供货的价格上不来,所以便都千般无奈,只好自己拿着东西去鬼市练摊了。
这样一来,就等于断了古玩堂口的命脉货源,他们这些开门做生意的,也就只能靠吃老本,坐在看似冠冕堂皇的堂口里,混吃摸黑等死了。
所以迫于形势,今年春节高超便约了一个同他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来云南这边碰碰运气,希望收些偏门的古玩瓷玉,想着能带回长沙撑撑门面,多赚点吆喝钱。
这不,高超见那老阿婆端出了一个粗布包裹,他便突然想到,那老阿婆十九八九,正是过来卖古玩的,但是对于他那试探性的问话,此刻门外的老阿婆,却依然是无动于衷。
不过高超眼珠一转,便已想到这是何原因,想来那位老阿婆也许根本就听不懂自己在说些什么,因为在当地这个年纪的怒族老人,是很少有人能听懂普通话的。
他心里虽然这样想着,却也还不踏实,心说这位老阿婆白天怎么不露面,偏要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才过来找我,这又是何原因啊?难道说……这位老阿婆手里的东西,还是个“到代的开门货”,本就见不得光?
高超所说的到代,就是够年份;开门货,也叫一眼货,就是真东西。
当下高超心里想得挺美,就有些激动起来,因为这些天他实在是颇受煎熬,地方没少走,功夫没少出,算一算也走了三四个村寨,却全是收些箭头钝斧,烂瓷瓦当的“荒货”,他还没有遇见一样能够入眼的真家伙。
荒货,就是指不值钱的玩意,虽然东西是老的,却没市场,没价值。
所以当下高超心里突突乱跳,心说真是没想到啊,今天晚上竟然来了个送上门的生意,老天爷保佑,这一次可别让人太失望了。
于是他赶紧走到那位老阿婆身前,想要把她请进屋里说话。
但是那位老阿婆好像确实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只是端着手中的东西,喉咙里却依然不停的在发出那种古怪的声音。
看着她如此状况,高超实在有些不知所措,他想来想去,才想出个结论,心说难不成,她是想让我先验验她的货?
这样想着,也不知道对错,高超就试着想去接过那老阿婆手中的东西,没想到那老阿婆一拱手,还真就把东西交给了高超。
于是高超小心翼翼的端起那个东西,这才发现,这东西还挺压手的,重量实在不轻,不过与此同时,就在那昏暗的灯光下,高超却也无心瞥到了那位老阿婆的双手,不由得顿时他心中一紧,打了个寒颤,差点就把此刻手里的东西掉在地上。
原来,那位老阿婆的一双手掌上,竟然连一根手指头也没有,那完全就是一双灰白色的,光秃秃的,满是褶皱的手掌心。
但见高超此刻一愣,那位老阿婆却也赶紧将手掌缩回到了衣袖里,颤抖着垂下了自己的手臂。
虽然此刻发生的一切,都让高超感觉十分古怪,但是他却并没有太多在意这些,因为此刻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已经集中在了他手中的这件东西上。
这件东西说起来并不大,好似个足球大小,却还算有些份量。
它通体长条圆桶状,两侧平整呈圆形,两端粗壮,中间略细,外边用黑色粗布包裹,布面满是灰尘,像是已经存放了很长时间。
对待这种古玩,高超自然很有经验,刚刚差点脱手将这东西掉在地上,已经把高超吓出了一身冷汗,所以当下他便想赶紧找个地方托住放稳了,以防再次失手将那东西摔破。
于是他转身走入屋内,在床边蹲下,将那东西放在了木板床的被子上。
此刻,昏暗的灯光下,高超竟然有些紧张起来,但是他的双手却还算稳定,他沉住底气,冷静的去打开那层包在外面的黑色粗布。
没想到,这层黑色的粗布还经过某种处理,好似浸过桐油,里里外外包了三四层,应该是用来对这件东西防潮防腐的。
当高超小心翼翼的揭开最后一层粗布的时候,他的脑子里却突然嗡的一声,整个身体也为之一振,就连呼吸也仿佛瞬间停止下来。
因为此刻虽在昏暗之中,高超却也能看得清清楚楚,那黑色粗布之下,竟然显现出来一抹铜绿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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