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算房费,听说这几年一直是由三小姐出的,就执意要还。”
玉如意微笑着点点头。
“多谢季小姐的恩惠。不过今时不同往日,我已为高郎置下了一个安静的住处,就不在此多叨扰了。”
琉璃一声不吭躲在宋承恩身后,听到要搬出去才抬眼看了看她。
宋承恩摇摇手:“要搬哪里都随你们,这钱也不必还了。”
玉如意却坚持:“这钱季小姐必须收下。”
时近晌午,客栈里的人已渐多,门外也聚集了好些看热闹的闲汉,都伸着脖子听她说话。
“季小姐虽是好心行善,毕竟同高郎非亲非故,传出去有损闺誉。无端受人恩惠,也让我与高郎实在良心不安。来年春袆在即,我可不愿高郎为其他事情分心。这点私心,还望季小姐成全。”
说完嫣然一笑,就把银票放在宋承恩手上。
“季小姐不肯收,公子你收下也是一样。”
宋承恩也不多话,将银票递给了刘掌柜。
琉璃忍着众人的笑声上了轿子,只觉得手脚冰凉。
回家后她还想同宝瓶哭诉两句。
谁知一进屋,就被宝瓶劈头骂作“蠢材”。
她还想辩解几句,无奈宝瓶现在是说睡着就能睡着,刚骂了两句就又是数个时辰不醒。
据阿丝阿素两个丫鬟说,表小姐刚醒来时听说肃王登门拜访,很是激动,叫了好几个丫鬟来问详情。
知道肃王屏退左右,单独与琉璃说了好一会儿话之后,她的脾气就变坏了。
“这当然是嫉妒啦。”
阿素说,口气居然有些开心。
阿丝也抿着嘴笑。
“这一回表小姐再嫉妒也没用,谁教她自己睡过了头。”
琉璃倒有些担心。
虽然大夫们和宝瓶自己都说,这样嗜睡是因为之前元气大伤,需要弥补。
可宝瓶每次睡醒都是一副倦容,满身冷汗,脾气也越变越坏。
明明睡前才大吃大喝了,醒来又嚷肚饿。
看起来,倒像是在睡梦中损耗太多。
她之前也试着问过宝瓶,是不是做了什么噩梦。
宝瓶只是冷笑:“只不过是梦境而已,能奈我何?”
不过至少宝瓶的噩梦还有醒的时候,她的噩梦却是不分昼夜。
过了两天,果然听说高天士搬出了“顺季祥”。
又听说玉如意在城南置的宅院是多么华美舒适,奴婢都买了十来个。
又听说她卸尽铅华,甘愿荆钗布裙,白天洗手做羹汤,晚上红袖添香夜读书。
这一段花魁娘子与江南才子的风流佳话里,也有季家三小姐的角色。
说的是玉如意慧眼识才子,与高天士情投意合,遂效红拂夜奔。
当年依仗财势却没能得逞的季琉璃知道后又妒又恨,跑到客栈阻止。
还命令自家的伙计殴打玉如意身边的一个老仆。
没想到那对才子佳人情比金坚,她阻止不成,只能解酒装疯来闹场。
好个糊涂的季三小姐,居然不知道“顺季祥”是自家开的客栈,居然砸客人的杯盘,又嚷嚷店里卖假酒,真是可笑,可笑!
流言传得飞快,损害的也不只是琉璃本来就很糟糕的名声。
尽管宋承恩不提,琉璃也知道去“顺季祥”的客人突然大减,就连专门卖酒的“昌季祥”的生意也受到了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