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迎了进去。
外面寒风阵阵,室内却温暖如春。
端王正背靠熏笼,盘腿坐在地上不知忙活着什么。
听到琉璃的脚步声,他头也不抬。
“你居然肯来?真是稀客。”
琉璃走过去一看,原来他拿着一把小刀在削芦管。
身边乱七八糟已经削残了一些。
墙角半人高的铜胆瓶里,也斜插着一把白芦。
果然比插秋菊,插茱萸,插佛手的世人风雅。
琉璃坐在旁边静静看了一会儿,只觉得这个时而皱眉,时而低咒,时而又哈哈大笑的端王让人觉得又亲近,又遥远。
“成了!”
终于听到端王这样一声欢呼。
新削的芦管,还带着秋水上的潮气,连吹出来的曲子都格外缠绵。
“你也试试?”
端王不由分手,把芦管塞到她手里,双眼更是殷切地注视着。
“王爷……”
琉璃红着脸,怯怯地举起芦管。
终于,还是把两瓣樱唇贴到了吹孔上。
还有些温温的潮润,是端王刚刚留下的印记。
一想到这点,琉璃就一阵心慌。
下元节那夜的一吻又从记忆里涌了上来,让她整个人顿时脱力,哪里还能吹得出曲调?
听到这七零八落的呼啦声,端王不禁乐了。
“琉璃小姐,若想要本王亲自教你呼吸吐纳,不妨直言。”
他俊脸朝前一凑,羞得琉璃赶紧躲开。
“王爷,我来是有事要同你商量!”
“正好。本王也有事要同你商量。”
端王一本正经地说,手却亲密地扣住了她的手腕。
“你觉得,卧虹楼那里如何?”
卧虹楼?
琉璃的脸更红了。
那不正是下元节时候端王约她相见的地方么?
“好……很好……”
黑暗中的另一个地方更好。
只是她当时太过沉醉,完全不记得端王是在哪里朝她俯下身来。
“你既说好就好。”
端王点点头,看着她突然又是一笑。
“瞧你这头发上沾的芦花,倒教本王记起……”
“记起什么?”
“记起某只半夜跑到芦花荡里的笨鸟。”
他的气息热热地拂在她脸上,让她几乎忘了呼吸。
过了半晌,琉璃才从幻梦中清醒过来。
“王爷,你还记得姑苏玉如意么?”
“玉如意姑娘?”
端王皱了皱眉。
“好端端的,你提她做什么?”
“玉姑娘如今蒙难,只有王爷能够出手相救。”
“是么?”
扣着她手腕的力道猛然增大。
“你怎么不说是高天士蒙难?”
“我……”
琉璃有些心虚。
来见端王的路上她就认真想过,如果提高天士,必然招致不悦。
倒不如从玉如意说起,端王一贯怜香惜玉,多半会顾及旧情。
这种妄图蒙混过关的手段果然是太低劣了么?
端王的额头抵着她的,状似亲密无比,声音却冰冷异常:
“琉璃小姐,在你心目中本王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