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宝槎皱皱眉,“不是有曲奇叔送来的莲蓬?我闻着那点细细的清香就觉得舒坦。”
“是啊,天然的香气是什么都比不上的。”秦刀点点头,解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妻子身上,殷殷嘱道,“夜凉风急,你千万早些回来安歇。”
这番言行若换了另一个男子使来,哪怕是风流倜傥,肉麻成习惯的越怀远也定会酸倒一干人的大牙。唯有秦刀,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只见情真意切。就像他时不时露出的微笑,可能笨拙,可能羞涩,却总像这夜风一样教人浑身舒坦。
就连雷长垣也不得不懊恼地承认:“宝槎选他,总比选越怀远那绣花枕头强些。”
08
别人不知道,琉璃却清楚得很:自家小叔叔与林宝槎素来不对盘。
完全是出自少女热心,她尾随他们来到船尾。原来,所谓的“借一步”指的却是设在船尾的琴室。
林宝槎多才多艺又家财万贯,这些年来陆陆续续搜罗了不少上佳的乐器,其中又以唐时的“绿绮”琴与小忽雷最为名贵。这次出游,她命人专门在船上辟了一间琴室,四壁特别以松木加厚,窗子也与寻常不同。又以丝锦为障,兰麝为焚,除了她自己,就只有精通音律的摩诃公子能够自由出入此间。
琉璃失望地发现,那两人我行我素惯了,不但不知避嫌地走了进去,还关上了房门。
正懊恼时,旁边的舱室门却咯吱一声打开了,一个人影溜了进去。一瞥之下,琉璃认出是哥哥雷长垣,当下不假思索抢了两步,赶在雷长垣关门之前挤了进去。
这两兄妹并非一母所生,自小并不亲密,此时却很有默契地双双贴向墙壁。然而毕竟是加厚过的,窗外又有江风猿啼乱耳,隔壁的人声却微不可闻。
雷长垣似乎早有准备。他从怀里掏出一只造型奇特的黄铜管来。管身长约三寸,由七节拼成,可伸可缩。一头粗如碗口大,一头却只有酒杯大小,乍看上去倒像只唢呐。琉璃却认得,这是雷家所制的“谛听神筒”,可以伏地听声,也可以扣问肺腑,无论多远多细微的声响,经它一放大就清清楚楚了。雷长垣将谛听神筒调整了一下,贴于壁上,耳边果然就传来雷恒冷淡的质问声。
“你究竟在害怕什么?”
接着是林宝槎略带傲慢的回复:“我没什么可怕的。只是这件事情实在荒唐。我真不明白,她把自己弄得这样没头没脑,招人嫌恶是到底想要什么呢?”
“可能……是公道。”
“公道?”林宝槎笑了笑,不过显然并不是开心的那种笑,“她这样一路跟着我们,说些疯疯癫癫的话,做些疯疯癫癫的事。我却收留她,照顾她,容忍她。究竟谁对谁有失公道?”
雷恒也笑了起来:“林姑娘找我来,难道就是为了特意申明你并没有亏待她?”
“你是想说,如果真是天公地道,我又何需特意申明,是吧?”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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